家老九,的確是一個可靠之人,因為他對自己有一股狠勁兒,而且讀的書多,心眼兒也多。這樣的人,將來是必定要成大事的……
更何況,現在蕭大成夫妻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呢!秀荷給蕭家添丁進口,這是天大的喜事。新生的小傢伙,蕭惠生給起的大名叫蕭耀祖,乳名兒叫丁丁,耀祖,兩個丁,蕭惠生的意思不言而喻……
小丁丁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也不知是不是要把他在孃胎裡多憋悶了十多二十天的日子補回來。整日裡有事沒事就扯開喉嚨大聲啼哭,弄得蕭家一家子是雞犬不寧,片刻也不得安生。蕭惠歡就是因為受不了小侄子的大嗓門,這才在寒冬臘月的天兒,寧願跑到小清河邊吹雪風,也要求個清淨,好靜靜的思索自己的問題……
蕭大成夫婦倆這些天忙得連準備年貨的時間都沒有,就是要伺候他們家新增的這位小祖宗。秀荷的身子骨本來就弱,產後更是嚴重虛弱,奶水十分不足。饒是蕭惠生每天變著方兒的燉豬腳,熬雞湯給她補身子催奶水,亦有些於事無補。在母奶不足的情況下,莊戶人家一般都是用米糊糊加豆漿的法子來代替奶水……
蕭大成夫妻倆每天就幹這事兒,先把一顆顆精挑細選出來的優質大米磨成粉末,然後用一塊濾布濾掉其中的渣滓,濾出來的乳黃色的液體,再用炭爐細細的煨成漿糊狀。這還不行,漿糊狀的東西,小傢伙現在還根本就不會吃也不能吃。還得用東西給他將這些漿糊稀釋成湯水狀,最好的稀釋劑便是豆漿。因此,老兩口每天早早的就得起來磨豆子,熬豆漿。再加上這寒冬臘月的天氣,小傢伙又不能吃冷的東西。因此還得隨時給他備著熱水,一旦他肚子餓了,便將早已備好的豆漿米糊的混合液體,用熱水溫熱了,餵給他喝,滿足他的口腹之慾……
蕭惠歡的腿腳在自己趕了那一段路之後,總算是恢復了一些。畢竟那只是因為天冷,又長期不動而造成的血液迴圈不流暢。趕一段路,腿腳開始發熱了,自然便輕鬆了許多。因此,回到家後,她見爹和娘都在忙著伺候小侄子,大哥又在房間裡伺候著嫂子,便自己跑到廚房想準備晚飯。
沒想到進了廚房,卻看見讓她大跌眼鏡的一幕——三弟蕭惠濤竟然有模有樣的拎著一把菜刀,咄咄咄的在切著蘿蔔。而那一口大鐵鍋上面蓋著鍋蓋,鍋蓋上面已經蒸騰起嫋嫋的煙霧。灶膛裡面,則噼噼啪啪的燃著熊熊大火。瞧這副光景,三弟竟然是在做晚飯?天吶,今兒個沒太陽啊,不管東邊西邊都沒有……
呆了半晌,蕭惠歡使勁的搖了搖頭,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信自己沒看錯。這才不可思議的驚呼道:“三弟,這是你麼?”
蕭惠濤跟著柴叔習武已經近一年,已經練得耳目聰慧,早就已經知道是自己二姐過來了。因此聽見蕭惠歡的驚呼,他絲毫不覺得奇怪和意外。抬起頭來衝蕭惠歡咧嘴一笑:
“是我啊,二姐,是不是很意外?”
蕭惠歡抬步往裡走,一邊走一邊重重的點著頭,實誠的答道:
“是的,二姐很意外,真的非常意外!我們家的惠濤長大了,竟然會自己做飯了。三弟,快跟二姐說說,是誰教你的?”急切的言語當中,有著無法掩飾的驚喜和欣慰。
蕭惠濤見自己二姐這副驚喜欲泣的表情,臉上的笑容卻漸漸消失了:“二姐,既然連你都是這幅模樣,那若是爹孃看見我這樣,怕是一定會哭出來的,你可千萬不要告訴他們……”
蕭惠歡再一次感到震驚和意外,這麼多年了,這是她頭一次聽這臭小子說這種關心父母的話,頭一次見到他為父母考慮。當下鼻頭再也忍不住一酸,走上前去輕撫著已經長得和她一般高的弟弟,強笑著開口道:
“傻小子,這種事情若是爹孃知道了,不知道他們會有多開心,你為何要瞞著他們?再說了,你瞞得了一時,難道還能一輩子都瞞著爹孃麼……快來,告訴二姐,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想通的麼?還是有人跟你說過什麼?”
蕭惠濤暫時放下了手中的菜刀,面現愧色的猶豫了一會兒,這才開口答道:
“是師傅跟我說的,師傅說我不能光跟著他習武,還得跟他學為人處世的道理,要不然他便不認我這個徒兒。師傅說,我以前頑劣不堪,盡知道給爹孃闖禍。若是再不悔改,爹孃會傷心不已。若是我像他那般,闖下了彌天大禍之後才醒悟過來,便悔之晚矣。還有什麼……什麼‘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的,我不太懂那話的意思。反正師傅的意思就是說,讓我要聽爹和孃的話,多為爹孃考慮,為他們分憂……”
這一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