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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臉,五官深邃,鋒芒深斂,在眉睫間微凝的憂鬱造就他冷淳如天外孤星的感覺,不冷,卻相形遙遠。

他瞅了菰菇一眼,才將目光投向平凡。

她不只臉紅,呵出的氣亦急遽短促,乾淨卻滿是補丁的衣服薄得遮不住寒,是個窮人家的孩子。

“那東西有毒,吃不得。”

“它可以的,如果我空手回去——”戰慄掠過她薄薄的身子,恐懼浮上了眼。

她的恐懼那麼明顯,她怕的是什麼?洪水猛獸?

“如果生命的威脅抵不過你心中的畏懼,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我……”這些東西是她半天來僅有的收穫,午膳沒了著落,回去怎麼交代?

她掙扎許久後再抬頭,四周哪來什麼人跡,寂靜的雪花飄啊飄,落入她腳邊兩個淺顯的鞋印裡。

她遇見的到底是怎樣的人?

天山下的獸皮交易市場——白楊溝。

白楊溝資源豐富,除森林外,還出產雪蓮、黨參、貝母等名貴藥材。山區還有許多珍貴動物,如銀狐、雪雞、掃雪,更有獐、麝、白狼、蘇門羚等等。

也因為天然資源這般富饒,諸多的山夫野樵獵人終年都在此地徘徊,又將狩獵的成果帶到白楊溝的獸貨交易地點“野人鋪”換取吃食及銀兩。這天,又是半年一次的易物大會。說是大會只因更往遠方或深入博格達峰山脈的獵人都會在這一天聚集到白楊溝,或許換取相互資訊,或許更新獵器,總之,諸般理由,不一而足。

原來還暖的氣候在晌午時分飄起了初雪,寒風凜冽。

陸續由野人鋪出來的獵人們個個面帶笑容,揣著銀兩不約而同地往不遠處的茶樓酒肆而去。辛苦大半年,如今,手頭寬裕,總該犒賞一下自己的辛苦。

這也是白楊溝在一年裡最熱鬧的時候了。只要是開門營利的商家莫不是門庭若市,交易熱絡。

忙碌的野人鋪裡,年輕的掌櫃五指如飛地撥弄著算盤,結算一天下來的進貨量,一旁收購的皮毛則由學徒負責將之搬到後頭的倉庫。

他撥了會兒算盤,心不在焉地頻頻眺望屋外天色。

學徒來去好幾趟終於忍不住了。

“掌櫃的,你不會在等天山頂那個怪人吧?外頭風雪交加,或許來不了了。”

“你懂什麼?幹活去。”掌櫃賞他大白眼,順手又撥了顆珠子。小學徒聳肩。說來,他們掌櫃的也算怪人一個,明明長得一表人才又什麼都懂,這白楊溝識字的人沒幾個,他卻春聯書信樣樣皆通,怎麼看也不像是肯屈居在這荒郊野外的人,偏偏他就是待了下來。

“掌櫃的!不是我愛說,你瞧,風雪都吹進屋子裡來了,再不關門,咱們野人鋪就要變成死人鋪了。”他冷得猛打哆嗦,連鼻涕都要結冰了。

“等他來交貨咱們才關門。”

“等……”想他小宋對白楊溝的一切,上至徐家大嬸前天添丁,那小兔崽的屁股有顆斗大的痣,下知平家酒鬼老爹昨兒個又因為賭輸打女兒出氣,偏偏對自家掌櫃和天山怪人之間撲朔迷離的關係搞不清楚。

談到他們之間吶……

“你來了!”是掌櫃掩不住興奮的聲調。

好個說人人到,說鬼……呸呸!

“你晚了?”掌櫃瀟灑從容的笑靨裡潛藏著好奇。

“嗯。”走進屋裡的人惜言如金,除了把一疊上等皮貨交付掌櫃的之外,仍是靜止的狀態。

掌櫃一點也不見洩氣,那男人的到來已經抵過漫長的等待,見他平安完好,才是重點,至於閒聊,那簡直是奢望了。

“還是老規矩?”生鮮瓜果,不可或缺的老酒。他要的就是簡單又基本的生活必需品。他不在乎高昂的皮貨究競價值多少,只取他認為必要的。

男人沉吟:“另外,我要一錠金子。”

年輕的掌櫃面露一絲驚訝。

“有問題?”雖是問句,卻不見他冷寂的臉有任何不尋常。

“你從來不要錢的,為什麼?”就算他要的是這間小店,他絕無二話,只是他的要求太稀奇了。

對任何人來講,錢是不可或缺的東西,但是對他——獨孤吹雲,他會堅持夜空裡的滿天星光比黃金高貴得多。

“不為什麼。”

看來是休想從他比蚌殼還緊的嘴巴套出什麼,這認知他早就有了,多此一問,總是不甘心嘛!

他每年守在這荒山野地,半年開一次店,全是為了獨孤吹雲,盼他多說幾個字的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