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計,韃子派大軍南下,如今在河套地區必然有其主帳,你等一旦發現就給我狠狠地打,殺了韃子的領軍將領,他們就掀不起什麼風浪了,到時山陝大軍配合,必能全殲侵入長城以南的韃子大軍。只是要萬分小心,不到萬不得已切不可暴露行蹤。一旦暴露,韃子大軍圍剿之下,五千人馬實難抵擋。”
“謹記大人教誨,我等必當小心行事。”劉參將說道。
王崇古交代完了二人軍事事宜,又來到張凡面前,說道:“多的話本官就不說了,張主薄也要小心些!”
“謝大人關心。”張凡說道。
當下,大軍就要啟程,又是那在安化縣外為張凡牽馬的小校再次為張凡牽來馬匹,張凡對他說道:“多謝這位壯士,不知……”
“俺叫王德貴,大人不必多禮。”王德貴說道,看起來也是個莊稼漢出身,“劉參將知道張大人是第一次上戰場隨軍出征,叫俺多幫襯著!”
“自然要多謝你,以後還要勞煩你多多照顧!”張凡說道。
“……”王德貴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讀書人,聽說張凡還是今年陝西的新科解元。他以前也見過那些個舉人老爺,但是哪有張凡這樣禮賢下士,頓時對張凡有了些好感。
張凡有了上次騎馬的經驗,這次倒是自己能上得去馬鞍了!雖然還無法習慣,而且兩條大腿內側還在隱隱作痛,但是也只能忍受。
劉參將見都準備妥當了,命令大軍開拔,五千人馬就這樣浩浩蕩蕩的向河套進發。只是不知這次能否順利完成任務,又有多少人能安然而歸。
天上飄下了雪花,像是在為將士們送別。一旁是寧夏衛的城牆,有許多百姓在為出征將士中的親人送別,或有父母、或有妻子兒女、或有兄弟姐妹。倒是沒有什麼人哭泣,可能住在這北疆之地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生離死別,只不過空氣之中充滿了傷感之情。
張凡騎在馬上,身上穿著出門之前,母親為自己親手縫製的衣服,覺得一片溫暖。看到城外送別的百姓,他也想到自己的母親,也有些梗嚥了!
寧夏衛位於黃河邊,從北門出了城就是黃河河套。張凡看著大雪不消一會就將這沃野千里的黃土高原裝扮的銀裝素裹,人也開朗起來,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享受著他來到明朝的第一場雪!
“大人,這裡景色如何?”王德貴步行在張凡馬旁,說道,“每到這個時候,這裡是最美的地方,俺最喜歡這裡的大雪,明年又是個好收成啊!”
“我家在安化,那裡也有雪景,但是從來沒見過如此景象!當真是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只是……”張凡嘆道,隨即想到大軍出征,又小聲念道,“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
“俺沒念過書,不知道大人說的什麼意思。”王德貴撓撓頭,說道,“不過俺知道,不能將這麼美麗的地方讓給韃子肆虐,俺就是來殺韃子的!”
“你家人也遭過韃子的罪?”張凡問道。
“俺今年也二十八了,家裡原先有父母,還有兄弟姐妹五人,我是家中老麼,就住在離這裡不遠的一個村子裡,家中也有幾畝田地,雖然沒什麼錢,過的倒也自在。”王德貴說道,“我八歲那年,韃子劫了我們村。因為韃子來的突然,村中人都沒有跑掉。韃子搶了糧食,還要殺光全村的人。爹孃看我年紀小,將我藏在一個狗洞裡,我這才沒被殺掉。只是我爹我娘,和我三個哥哥都被韃子殺了,兩個姐姐被韃子掠去,從此再也沒有下落。”王德貴說道這裡已是咬牙切齒。
“……”張凡聽著王德貴的敘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張凡沒有經歷過這一切,他甚至無法安慰王德貴,他沒有資格去安慰他。
“我就在一旁親眼看著韃子殺我父母兄弟,侮辱我的姐姐,自己卻嚇得渾身發抖,無能為力,害怕的一點聲音都出不來!我,我真是個廢物!”王德貴痛恨自己的無能。
“你怎可如此輕慢自己!”張凡厲聲說道,“當時你才多大,就是衝出去又能幹什麼?讓韃子再殺一條人命?你也不想想你父母為何獨將你藏起來?”
“為什麼?”王德貴聽到張凡的話,思索起來。
“因為你最小,但是也最有可能活下來。你當時若是衝出去,豈不是讓你父母死不瞑目!”張凡在變相地安慰他,“我再問你,你為何要參軍?”
“當然是為了殺韃子,為家人報仇。”王德貴說道。
“說的不錯,但是,若是你活不到現在,這一切都是妄想。”張凡說道,“你現在可以從軍為家人報仇,還能阻止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