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就結婚了。”
負心多是讀書人!李家明不禁對身邊的老師開始鄙夷不已,而且是對他的人品鄙夷。農村裡的談婚論嫁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兩人已經出雙入對,只差雙方父母下帖子、擺酒席、去鄉政府扯證!
大丈夫行事有所為有所不為,虧欠了人家,還把人家當工具?
臉色不好的柳老師掏出包‘芙蓉王’煙,哆嗦著點上,青煙嫋嫋。
“那年我回來過寒假,才曉得她嫁人了,還喝過一次農藥。難啊,我們那個時候,出個大專生不得了,我前腳剛去學堂裡報道,我耶耶後腿就去她家悔婚。當時我怨我耶耶,跟他吵、跟他鬧,可現在我很感激我耶耶的理智。”
同是農村孩子的李家明猶豫一陣,還是伸手拿過扔在儀表臺上的煙,自己也抽起了煙。
做人不自由,平民子弟想要出人頭地,就由不得自己的性子,大家都不容易。人家能哆嗦著掏煙,可見人家心裡也是備受煎熬,只是不得已而為之。只是李家明想不明白,以他今時的權位,想照顧一個農村婦女,多的是辦法,為什麼還找自己扯這事?
可是讓李家明更沒想到的是,柳本球抽完一支菸後,居然用一種商量的口氣道:“家明,這次胡四清跟她躲在外頭六年總算生了個崽,上個月回來就讓鄉上捉得去結紮,還罰了三萬塊錢。
她跟胡四清都是硬脾氣,我請以前的朋友暗地裡幫她借了錢,但以後的日子得你幫幫忙,行不?”
這是積陰德的事,李家明答應得很痛快,“行”。
了結一件心事的柳本球心情好點,自從那一夜後,他非常明瞭李家明是個理智、冷漠的人。若有選擇,他也不願意向一個這樣的人吐露**。可沒法子,歡妹、胡四清脾性都硬,鄉上人幫不得、村上的人也幫不得,自己的朋友、發小更幫不得,也只有讓這小子幫著照應一二。
默默地抽完煙,柳本球感嘆道:“家明,做人不自由,都是不得已的事。”
“是啊”
極為理智的李家明附和了一句,也打起了精神,準備應對這位官場中人的遊說。其實大家都是一類人,雖然都有心裡柔軟的地方,但為了出人頭地,都會忍痛捨棄一些東西,哪怕日後備受煎熬。
見副駕駛室的李家明神色變得嚴肅了,柳本球也開門見山道:“家明,你是個聰明人,不跟你叔伯們那樣屎牯(固執),我也就講實話了。
這次的事很麻煩,那麼多大領導,在你們廠裡投了錢,他們是賺得起虧不起的。你也看過老九的下場,我一個小小的副科級,都能把他整死,何況人家公檢法全部握在手裡。”
理智的李家明暗嘆一聲,狠抽了幾口煙,沉聲道:“柳老師,我曉得你的意思。我耶耶私下講過,廠子不會輕易停產的,至於別人投資的錢,那就恕我們無能為力了。投資有風險,他們既然敢投,就要有那個承擔風險的覺悟!”
到了這個時候,這伢子還在討價還價,氣急的柳局長沉聲罵道:“蠢!只要有關係在,以後隨時可以東山再起!要是沒了關係,你們的傢俱廠開得下去?你從小學開始就巴著那些當官的,不會連這些東西也要我來教吧?”
怎麼開不下去?細木工板廠是股份有限責任制,最多不過是破產而已,還能連累到傢俱廠、裝修店?
可這只是迂腐之見!
‘破家的縣令,滅門的府尹’,法律什麼時候大得過權勢?哼,這個世道,銀子是白的、眼珠子是黑的,官帽子更是金光燦爛的。
明白這些事理的父親擺不平沒見過大世面的叔伯們,但自己卻可以,因為弟妹們都要靠自己管教,為了兒女的前程,叔伯們最終會讓步。何況自己還有個待自己如親生崽的二伯,只要自己講得出理由,他老人家就會支援自己。
今日柳本球來尋自己,還說出他的**,或許有幾分彌補愧疚的成分,更重要的恐怕還是讓自己去說服叔伯們,為他的政治前程添磚加瓦。
哎,大家都不自由,都難啊。哪個人不想往上爬,這個世道,誰能他媽/的當隱士?
世事洞明的李家明臉色極難看,倒不是不理解對方的選擇,而是為失去一份純潔的師生之情而遺憾,沉默良久才鬆口道:“這事我去跟我傳勐伯他們講,但要給我們充足的時間湊錢。不過,我醜話也講在前頭,要是有哪個領導敢玩陰的,就莫怪我們拼個魚死網破!”
在李傳勐他們那碰了一鼻子灰的柳局長,終於完全放心了,感嘆道:“家明,其實我覺得你傳勐伯他們以前講的,也有幾分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