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喚得甚為艱難,彷彿只要這樣一聲,便是認同了楚歌所說過的話,認同了他已經屬於楚歌的陣營。
不過這一聲之後,他的思路卻又變得順暢。“楚歌,你的話,我不知道是真是假,還需要多想一想。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還希望你能夠給我一些明證。”
“好。”楚歌點頭,溫柔卻又毫不猶豫地說,“我會給你明證,讓你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不過……你我相處時間還很長,你要保證,今兒的話,只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若是我遇到險境,你會先幫我的,對不對?”
“可以。”辛鋒寒重重點頭。
楚歌徹底鬆了口氣。今兒這仗,算得上初戰告捷。她已經透過“共享秘密”的方式,拉近了同辛鋒寒的距離;又利用曖昧的言辭,給了辛鋒寒更多對她身份猜測遐想的空間。相信過不了多久,他便可以自己替她編造出一些理由,用來解釋她行為的反常了。
咳,其實她說的,也都是真話不是?小侯爺的女兒身、小侯爺同楚縉之間的不和諧、月光的事只是她的試探……只是,很多事情,連她自己也不明白所以然罷了。
至於什麼要他幫她一類的話,不過是臨時拿來湊數的而已。她深深知道,要想得到一個人的忠誠,最好的辦法,並不是給別人施加恩惠,相反,卻是,讓別人給自己恩惠。在這樣的施恩與收惠的關係中,很容易地,便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同榮共辱
正文 第十二章 監聽茅房
楚歌與辛鋒寒聊到這裡,已經覺得自己完成了今夜的任務,渾身輕鬆盡打算回去睡覺了;可是誰料,世上的事,每多波折,方才明媚的月色已經被天空中幾縷薄雲遮住,反而是點點繁星,越發明亮起來。這樣的變幻而美麗的夜,註定無眠吧?
楚歌才轉過一個彎兒,看見面前一個土坡,坡上一個小亭,別緻精巧,周圍繁花似錦,清香陣陣。也正趕上楚歌今兒心情好,便笑著對辛鋒寒道:“你說,我們過去站在上頭,能不能把侯府的風光盡收眼底?”
亭子上的風光果然不錯。此時已經過了亥時,周圍靜悄悄地,唯有遠處楚郡侯的靈柩還不曾入土為安,那長明的燈燭回應著夜空的靜寂。
“這侯府裡頭的夜,還真是安靜啊!”楚歌感嘆。
“可不是,這些日子,府裡頭,一天靜似一天了。”辛鋒寒也感嘆。
楚歌回頭看他。
“屬下只是覺得……”
“鋒寒,你不用再自稱屬下的,尤其在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
辛鋒寒看看她,“楚歌,我是想說,這些日子,侯府裡的夜晚,真是變化很大的。”
楚歌想起來,他似乎從到達侯府以來,夜裡便不曾睡過,是在做什麼?尋找殺她的時機?不由唇角又掛上抹恍惚的笑。
“從前我不知道怎麼樣,但是這些日子的變化,我還是看在眼裡的。記得進府的第一天,府裡雖然慌張驚亂,但是到了夜裡,還是處處懸燈,甚至,還記得把燈糊上白紙呢。”辛鋒寒輕輕笑了笑,“可是當天夜裡,府裡的廖總管就捲了些金銀跑了。之後,這府裡也就一天靜似一天,到了現在,還真不知道沒跑掉的,能不能佔到原來婢僕的一成?”
“哦。”楚歌淡淡應了一聲,“跑就跑了吧。”想也想得到,樹倒猢猻散嘛,誰願意留在一個破落的、有可能被抄家滅族的侯府等死?反而是沒跑的那些,更讓人好奇。
果然,辛鋒寒又道:“我閒來無事的時候時常想,這麼多人都懂得趨利避害的道理,為什麼小侯爺你,反而在這樣的環境當中安之若素,莫非,小侯爺別有道理?”
楚歌長嘆一聲,不言不語。
辛鋒寒也安靜了一會兒,又道:“其實,這麼多天的相處,即使今兒楚歌你不揭破自己的秘密,我也能看得出來,你對楚縉並無感情,為人處事,也頗多無奈和詭異的地方。”
楚歌挑眉看他,靜靜地聽。
“前些天聽我的人傳來訊息,說朝中大臣聯名上書,要求徹查楚郡侯,歷數其罪名,稱如此大罪,合當凌遲屍體,滿門抄斬。”
果然,這個辛鋒寒在外面還有他自己的勢力。
“那時候我想,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欠下小侯爺一命之恩……若是小侯爺真有什麼困境,憑我辛鋒寒的能力,還是可以將小侯爺帶出去的……如果小侯爺肯拋下這裡一切,隱姓埋名跟我往福州去,至少還可保住一條性命,好過在這裡靠醇酒美人來麻痺逃避。”
誒?楚歌愕然,回眸看他。
辛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