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好笑出聲來,唯有雙肩抽搐,忍得辛苦。
待終於緩過勁兒來,楚歌才抬頭指著謝聆春,面上仍掛著笑,問:“難道你們血衣衛都喜歡這一口兒,要玩個雌雄顛倒?”
當初謝聆春寄身梨園,便是個花旦角色,他又生得極美,美得連楚歌這麼女氣的樣貌,在他身邊一站,都不會被懷疑女扮男裝……不過今兒見了何蕊珠,才知道謝聆春那氣質,只能叫雌雄莫辨,叫神仙中人……不過不知道他若穿上女裝,又是何等風流模樣?
網友上傳章節 第四卷 入相 第一百零七章 那一場醉
美人湖舟中的這場兩個人的“花酒”,竟是喝了個天翻地覆。
楚歌甚至覺得今夜的謝聆春有些奇怪,酒到杯乾,縱情豪飲,竟似不是喝酒,反是喝水一般——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從不知他竟有這麼好的酒量。不過謝聆春醉酒並不失態,只是少了幾分他平日裡的慵懶,添了幾分狂放。
這樣的情景讓她想起滕王閣上的那個夜晚。
不過楚歌心中還是隱隱有著牽掛,謝聆春穿著血衣衛公服過來,明顯是在貢院那邊有他出席的任務的,而她自己更是與皇帝陛下約好一起看熱鬧——撒手不管真的可以嗎?不過既然已經說了不理會那些,她倒是強把那絲牽掛壓了下去,只伏在桌上,笑吟吟聽謝聆春撫琴。
那是一首古風的樂曲,殺伐激越,慷慨悲涼。
楚歌歪著腦袋,逐一拿起桌上一溜兒幾隻鬥彩三秋杯,杯杯幹掉——“第一江山”這種烈酒,用小杯來喝,甚沒氣勢;也只有這樣一溜兒喝上幾盞,酒到喉間,熱辣辣地,才生出幾分興味來,配得上謝聆春那隻曲的雄渾。
曲聲忽然攀沿直上,鳳鳴鶴唳,直入九霄。//。16k
//。16k
楚歌閉了閉眼,壓抑住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胸腔內如燃了一團火,不知是酒意,還是琴音。
那琴聲在高音中纏綿了片刻,忽又陡然一落,由九霄間瞬跌千里。霎那間,如狼煙蔽日,如江山破碎,如鐵蹄踏盡屠刀橫掃浮屍千里流血漂櫓……
楚歌的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腮邊潸潸而下,和著酒。和著那“第一江山”的濃烈苦辣,直流到心間……
琴聲不知何時停了,謝聆春醉意朦朧,半蹲半靠在她面前,執著一方手帕,略帶些笨拙地替她拭淚。遠遠地,是船艙外的雨聲和後艙中傳來幾聲壓抑不住的嗚咽……他的琴技。真是一流呢,感動的,原來不止是她一個。
“哭一哭發洩一下也好……”謝聆春鳳眼迷離,臉上卻溢滿了溫柔,“從知道了這些壓死人的資訊之後。就只見你拼命,只見你累,似乎……從未哭過。”
楚歌地淚依舊如滴珠串兒一般,無聲地從瑩白的面龐上滑落。
他眯著醉眼,只是替她拭淚。卻怎麼也拭不淨;帕子全溼了,他索性丟下,攬過她在自己的懷中。十六K文學網任她的淚打溼他身上才換的繡金袍。
“謝聆春……我的勝算,到底有幾何?”
他的琴音,她聽懂了,那不是段南羽描述中地熙德十九年,那是她的未來,她即將到來的熙德十九年……或許可以有高入雲端的夢幻之境,卻也保不住有跌入谷底的切膚之痛……謝聆春卻彷彿沒有聽到她地話,半似自語半似夢囈地道:“楚小美人兒。你可知道——縱然是千算萬算,未必萬事如意;縱然是驚才絕豔,未必定可勝天。”
她在他的懷裡點點頭,啜泣漸漸停歇,呢喃著道:“我懂。”
他把她拉起來凝視她的眸。又拍拍她的臉:“既然懂了,可願意將這首曲子聽完?”說著丟下她。帶著醉意乜斜著回到琴邊,十指輕撫,樂音流淌。
曲聲再起之後,那殺伐便已淡了,平添許多勁越灑脫之意,那尾前朝名琴“九霄越”也越發發揮出它聲色清潤的特點,把那撫琴地美人點點心意宣洩得淋漓盡致。
楚歌知道謝聆春是要藉著琴音說些什麼,自然是拋了滿懷的煩悶用心去聽——卻只是高山流水,滄海月明;松濤陣陣,忽然幻化作泉水淙;微風習習,忽然直吹做風鵬舉;一忽兒是“會須一飲三百杯”,一忽兒是“直掛雲帆濟滄海”;一忽兒是“舞低楊柳”、“歌盡桃花”,一忽兒是“玉人何處”、“環佩空歸”……滄海桑田,白雲蒼狗,無一不是惟妙惟肖,神韻宛然。
楚歌收了淚,凝神細聽,那心情便也漸漸放鬆;良久,丟了面前的“第一江山”,去斟下一壺酒。酒一入口,卻讓她一愣,隨即會心一笑:這酒,卻是大趙著名美酒“錯認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