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二哥誠心問,我便說與你聽,所謂的全雞宴,指的就是從頭到尾的部位都要齊全,蒸、燜、燉、焗、烤皆為上品。其中的菜名可多,有椒鹽雞冠,碳烤雞舌,紅燒雞胃,蒜香乳雞,爆炒雞筋等等……這一桌全雞宴沒有百多隻雞可是不成的,明白不?”
“好好,小的馬上就下去準備。”小二領命,忙跑著下去準備去。
“在下李遠航,不知這位小兄弟對吃食竟有如此研究,李某深感佩服,不知李某可否有幸與小兄弟共進全雞宴?”
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左青詞不由地抬頭,只見以為身著青色長袍的子正笑看著自己。左青詞見他劍眉星目,鼻樑俊挺,談吐優雅,風度翩翩,自也心生好感,便笑道:“在下雲子墨,位兄臺既然有此雅興,小弟又豈好拒絕呢?請了。”
“請。”李遠航撩袍坐下來,笑著對左青詞道,“小兄弟對菜餚如此熟悉,莫非家中有良廚?”
李遠航剛才經過的時候正好聽到左青詞的長篇大論,一時好奇,便看了女扮男裝的左青詞一眼,卻見他面如秋月,目似清泓,話間神光流動,滿眼自信,並著微翹的嘴角張合,不出的動人。只一眼,他便頓生好感,覺得這位小兄弟絕非般平凡人,顧上去結交。
“李兄為何如此問?”左青詞不答反問道。
“不瞞小兄弟,愚兄家中祖母雖然年歲已高,可是生平最愛的便是美食,愚兄蒐羅煙城乃至整個西北,可是依舊難以滿足祖母所需,愚兄難盡孝道,便有此一問。”
左青詞見他言談誠懇不似作偽,便笑道:“李兄好眼光,小弟府上的確曾請過一位良廚,些美食也的確是他所教,不過可惜年前他便抱病身亡,不然也好請到李兄府上略盡綿薄之力。”
李遠航拱手笑道:“如此,也只能嘆聲無緣了。”
這時候,小二哥端著新鮮出爐的椒鹽雞冠,碳烤雞舌上來了,他看到李遠航端端正正地坐著,堆滿笑容躬身道:“喲,東家您怎麼親自來了?方才掌櫃還唸叨明日十五,要去李府奉帳呢。”
“東家?”左青詞看著李遠航喃喃自語道:“莫非酒樓乃是李兄所開?”
李遠航還沒回答,便聽著小二哥得意道:“咱們煙城有半數以上的酒樓、飯店、客棧、茶館等都是李家所有的,是全城皆知的事情啊,這位客官您外地來的吧?”
“我還真是外地來的呢。”左青詞笑著對李遠航拱手道,“沒想到李兄竟然就是城南李府之人,小弟還沒進煙城,便早已聽聞城南李家的名號,久仰久仰。”
這倒是真的,左青詞在船上的時候曾問過船伕,船伕便放眼煙城,便屬城南李府最是富貴,在整個煙城都是首屈一指的。李府世代經商,經營茶葉,香料,棉花等物,經久不衰,傳到如今已經是第五代。
“愚兄這位置也不過是家族庇佑而已,不是自己親手所創,談不上厲害,更何況如今府裡又……”李遠航臉上黯,雙眸忽又清亮道,“今日遇見小兄弟委實高興,不說那掃興事,小二,來壇杜康。”
“好咧,東家稍等,小的馬上抱來。”小二哥忙應著跑。
左青詞嘴角一抽,一罈杜康?她雖然會喝酒,可是酒量不高,在現代的話,勉強三瓶啤酒,喝完立馬倒地。一罈子的杜康……左青詞嘴角還沒抽完,只聽見旁邊傳來一陣吆喝聲,與李遠航一同回頭去看。
只見一位身後揹著細長布包的少年大踏步走來,看他面容俊美,雙眸內斂閃著冰河寒光,如野獸般警惕地望著眾人,但是瞧衣著甚是破舊,氣質也偏於淳樸,看起來極為矛盾。
“走開走開,別在擋道。”當少年走向臨近他的桌子正欲坐下時,卻被那位置上的酒客厲聲轟走。
等他走到第二桌的時候,別人亦是如此打發。
少年臉上沒有絲毫羞赧或者憤怒的神色,只是斂著眉,抿著唇,一張一張桌子試過來……左青詞瞧著有趣,便揮手對著他道,“這位小兄弟,坐裡如何?”
那少年望向左青詞,眼底閃過一絲茫然。
茫然?左青詞見他茫然,自己也茫然起來。不過她的茫然一閃即逝,對著那位少年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道:“這裡坐,如何?”
那少年的犀利目光掃向左青詞,眼底帶著凌厲的警惕,但是左青詞卻揚著她燦爛的笑容,毫無畏懼地望著他。
那少年走到左青詞旁坐下,左青詞倒了一大碗杜康在他碗裡,示意他,“喝!”
那少年看左青詞一眼,也不客氣,拿起碗便一飲而盡,清爽利落,豪氣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