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燒蘇元莊,你說該是不該?我小師妹死得好慘。”青史心想:我還道那畜生殺人闖禍,再大的難題也可擔下。但他犯了一個淫字,我那能再袒護他?百帕夏的一條人命,奉瓦良的一條手臂,還有百萬計瘋掉的妻子,蘇元莊被燒上十遍八遍,我也無法抵償。青史自責不已,心痛如絞。另一邊廂,南傑意氣風發地離開青龍寨。自稱陳浩然的少年也甦醒過來了。他又叫陳浩然?到底是什麼回事?
南傑說:“小子,你叫什麼名字?”陳浩然說:“我叫陳浩然。”南傑心想:替孩子取個賤名也屬等閒,但居然叫作陳浩然,奇怪。南傑說:“你多大了?你爸媽住在何處?”陳浩然說:“我十五歲,我沒有爸爸,媽媽又沒回家。”“我和小狗出來找他們,後來連小狗也不見了,只剩下我一個。”南傑心想:原來是一個迷路的小子,看來他得到鐵炫鈴也是巧合,就叫他求我一件事,應了昔年的誓言就是。南傑從不食言,縱使對著一個少年亦不願食言。南傑說:“你撿到鐵炫鈴,可以求我辦一件事,即管說吧。”陳浩然說:“不,我不求人的。”南傑說:“別不好意思,你求我幹什麼也可以的。”陳浩然說:“不,我不會求你的,我不會求任何人。”陳浩然突然大叫起來,語氣極其堅決。
南傑說:“你為何不求人?”陳浩然說:“我媽常說別求人,人家想給自然會給你,否則再求也是無用,我從前求她,總被狠狠痛打。”“所以我學會了絕不求別人。”南傑說:“我不會打你的,你求我吧。”陳浩然說:“不,我真的不求人的,近幾年我連媽媽也不求啦。”南傑心想:我承諾對持有鐵炫鈴者不加傷害,況且這事用強也解決不了。思索間,二人來到一間食店之外。南傑心想:要令他求我。也不見得太難的。店小二說:“客官,有剛蒸好的饅頭啊。”南傑說:“好,給我兩個吧。”
無緣無故,南傑怎麼要買饅頭?陳浩然先前吃不著燒餅,立時大吃饅頭。店小二說:“一個兩文錢,很便宜啦。”南傑說:“我只買兩個,一共四文錢。”“我們各付各的,他吃了多少,你問他拿錢就是。”南傑心想:他淪落街頭,哪會有錢?這下子不得不求我吧。店小二說:“客官,我是小本生意,這麼大錠金子,找贖不來呢。”陳浩然說:“銀兩嗎?我有。”“剛才那位夫人給我了銀兩呢,我請老伯吃饅頭吧。”南傑心想:喔,竟反欠了他的人情。這小子死不求我,我又不願毀諾,唯有先帶他回南方。
滿布起眼掛上的萬仞絕嶺高聳入雲,南傑帶著陳浩然仍飛馳縱躍,如履平地,半天高處搭有雅緻的茅舍,此處正是天魔居士隱居之地,天足崖。
陳浩然說:“老伯伯,原來你曉得像麻鷹般飛天的,好厲害啊,你是神仙嗎?”南傑說:“這裡是我住的地方。”陳浩然說:“老伯伯,帶我來你家幹什麼?”“你不是說帶我找媽媽嗎?”南傑說:“你不求我任何事,我只好回家啦,若你求我,我再帶你下山,找媽媽如何?”陳浩然說:“求你了就算找到媽媽,她也會打死我。”南傑說:“不找你媽媽也成,你想下山,就求我吧。”“怎麼?”陳浩然說:“我不求,你欺負我,你騙我。”
南傑說:“求不求也任得你,哈哈。”當夜。南傑心想:好香的肉味。陳浩然說:“老伯伯,我剛打了野雞,正想叫你吃呢。”南傑說:“看來手藝不錯,誰教你的?”陳浩然說:“我媽高興時教我的,她燒菜很好吃的。”南傑心想:這小子倒不記仇。陳浩然天性豁達,並不把受騙放在心中。自此陳浩然便住在崖上,對南傑侍奉周到,燒飯養雞,自得其樂。相比兇巴巴的母親,南傑反是極易相處的人。沒要求下山,他只在樹上刻下媽媽的容貌,聊表思念。
這一天,南傑忽地把十八個泥人交給陳浩然。陳浩然說:“譁,很多泥人兒,這是玩偶嗎?”南傑說:“這些泥人身上有些武功,閒著無事,我就教了你吧。”“學成之後,你不用求我,也可以自己下山。”陳浩然說:“我也可像老伯伯般飛天嗎?”南傑說:“每一個泥人都有一種動作,我只耍一遍,看清楚了。”
一十八個泥人,一十八招動作,南傑雖未運聚半點功力,但身形亦十分迅即靈動,教人眼花繚亂。看著泥人又看看南傑,跟得上嗎?南傑說:“完了。”陳浩然說:“我這就打一遍,你看看對不對?”南傑心想:他一定看不清,記不住,若他學武心切,非求我不可。
陳浩然動作緩慢平實,但居然有板有眼,絲毫不差。南傑心想:他竟有這份記性和悟性,倒是練武的好材料。陳浩然說:“老伯伯,我打得對不對?”南傑說:“全對呢,現在我再教你呼吸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