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浩然的默許下。
陳浩然亦是無可奈何,畢竟,他也總不能就此與狄家脫離關係罷?
有件事讓陳浩然覺得相當荒謬,狄子仲竟然想休掉何朝蘭,理由是她不守婦道。而狄母大概覺得何朝蘭當眾受辱有損狄家清白名聲,竟也不表反對。
休妻是大事,自然必須經過狄家主心骨--陳浩然的同意,當狄子仲透過狄母傳出這個意思時。陳浩然又是惱火又是鄙夷,嚷道:“自己老婆受人欺負,不安慰也就算了,還要休妻,這是什麼狗屁道理,他自己怎麼不滾出去?”
狄母頗感羞愧。狄子仲聞後更是噤若寒蟬,再不敢提半個字。
何朝蘭得知此事,把自己關在房裡大哭一場,爾後收拾了衣裳細軟,獨身一人回去孃家長住。
臥牛鎮的那位林縣令被天打雷劈,自需另一位縣令大人前來操持政務,替換官員要一段程式時日,倉促間接任者無法抵達。平時也還罷了,但馬上就是秋試之期,耽擱不得,於是灞水州的徐刺史大人只得臨時指派一個。
縣令官銜品級雖小,卻是實打實的一把手,在某個階層也算得上是一個僧多粥少的實缺肥缺,以往換任時跑要者甚眾。不過,這次出了點小小的意外,臥牛鎮的縣令一職竟是沒有一個人願意接手。
究其原因,當然是拜陳浩然之賜,沒有哪位官吏敢說自己一清二白點腥不沾,轄地上有這麼一個招惹不起的災星,誰都不願意主動湊上去,免得哪天不小心說錯話,被老天爺認為是發誓也使雷劈上這麼一記就冤枉哀哉了。
因此,在無人敢赴任的情況下,徐刺史只得就地擢升臥牛鎮原縣丞為新任縣令,以免延誤今秋科舉的正常舉行。
秋試之期一天天臨近,學政甄胤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懸得更高,夜晚躺在床上,只要迷迷糊糊一閉眼,便有兩具慘不忍睹的焦屍闖進腦中,將他嚇得滿身大汗淋漓驚醒過來……幾天間的工夫,甄胤已是被噩夢折磨得形銷骨立。
秋試順利結束了。
臥牛鎮考場號房中,一個個面白如紙的考生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數日數夜在一間狹小得連睡覺都無法伸直腿的號子裡憋屈著,對這些慣於花前柳下吟風詠月的文弱書生們來說,可謂是經受了一場不堪回首的酷刑,個個如同殭屍一般,不成*人形,看上去似乎能被風一吹就倒。
也有例外的,這個人不消說,自然是陳浩然了,他在號房裡安安心心修煉了幾天幾夜,精氣神比進去之前更要充沛幾分,出來後便愉快地吹起了口哨。
官學裡的幾個先生,以及州府前來監考的官員們一齊守候在外面,見到他一露面,均趕忙圍上來,堆著笑拱手問候道:“狄秀士心情甚好,想必是這科考得極好,早已成竹在胸了?”
陳浩然大大咧咧地抱了一個團團拳,以自認頗為謙虛的口氣道:“託各位的福,還好,還好,不說弄個解元來噹噹,中個舉人應該不成問題吧。”
若是他人這般狂傲,即便才華橫溢世所公認,也只怕當場會被唾沫星子淹死,但陳浩然就算再加倍狂妄,亦無人敢當面加以顏色。大家又即紛紛奉承:“那是。那是,狄秀士才情舉世無雙,又是得道真人,斷無不中之理。”
面色蒼白的許承澣亦一搖一晃行出號房。他畢竟年輕力壯,稍稍走動活動後,氣色好了些許。陳浩然走過去在他肩上拍了一掌,渡入一絲元氣進去,笑道:“許老弟。考得怎麼樣?”
許承澣只覺一股溫潤暖流傳遍全身,不適感頓時大減,感激道:“多謝大哥。今科的試題雖是生僻了點,偏偏小弟臨考前正溫習過此等內容,倒是誤打誤中地取了一個巧,想來也有幾分希望吧。”
說 畢,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一笑。早在主考官趕赴臥牛鎮的途中時,陳浩然就請夏青顏親自出馬,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考題從主考官的腦海裡“掏”了出來,再讓許承澣 與陸靖夫兩人合作操刀緊急趕出答卷。就此萬事大吉。只可惜時間太緊,否則許承澣那一份也可連帶著趕將出來,用不著再在考場號房裡傷身勞神。不過話說回來, 許承澣本就才學過人,在預先知悉題目有所準備的情況下,這次要是不能中舉,那當真是賊老天不開眼了。
甄胤從一旁行過來,陪著笑道:“狄秀士春風滿面,今科必定高中,我在此先恭喜了。”
陳浩然瞥他一眼。不由大奇,神氣古怪地笑道:“甄學政,幾天的工夫,你怎麼就成了這副樣子?難不成拉肚子的怪病又發作了?”
原來甄胤此刻的模樣比考完後的眾學子更為不堪。面色枯黃,眼窩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