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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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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即使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即使他敦厚老實,但因為他是先帝長子,又擁有著前太子這個耀眼的光環,僅僅基於他的身份,便能被許多人趁此利用,而劉荊只是其之一。

劉彊不是禍首,但他卻是禍源!只有除了他,才能真正消除隱患,否則,以後會有更多個“劉荊”不斷的冒出來。

我想過要除掉劉彊,這個念頭在我腦子裡盤恆了無數個煎熬的日子,但我只要想到劉秀的臨終囑託,心腸便再也硬不起來了。最終,我放走了劉彊,讓他和他的兄弟們一樣,回到自己的封國。

“皇帝知道麼?”

鄧禹不答,呼吸聲漸漸急促。

“皇帝他知道麼?”我繼續追問。

“別問了……”他喘氣,很無奈的看著我,“知道與不知道,都不重要……”

“我……”一口氣噎在心裡,只是覺得疼,疼得難以呼吸。

“我就是……不想讓你再操心……你還是這麼傻啊,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糊塗一點呢?試著放手吧……要相信天子,他可是……你和光武帝的兒子啊……”

我腦子一片空白,無助又彷徨的看著他。

鄧禹衝我虛軟的一笑:“你……你……”他忽然說不出話來,聲音憋在喉嚨裡,嘴唇嚅動,卻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我又驚又急,連忙半爬上床,把耳朵附在他嘴邊,緊張的直掉眼淚:“你想說什麼……我聽著呢……”

等了片刻,除了粗重的呼吸聲,卻仍是聽不到一個字,我急得汗都滴下來了。倏地,我右側臉頰一涼,柔軟卻微冷的唇瓣貼著我的鬢角滑過。

我悚然一驚,錯愕的轉過頭來。他睜著眼,心滿意足的笑了,但笑了沒多久,眼神卻又迅速黯淡下去。

“麗華……”他低聲喚我。

我沒回答。

“麗華……”聲音裡透著哀求。

我心一軟,輕輕“嗯”了聲。

“麗華……”他彷彿沒有聽到,仍是繼續一遍又一遍的喊著我的名字,“麗華……麗華……麗華……”

聲音越來越低,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裡,他忽然笑著閉上了眼:“年少時,我以為那是四年,如今才知,那其實就是一生……”

我靜靜的守在他的床邊,無聲的落下淚來。

屋子裡很靜,能聽到夏蟬的呱噪聲,我彷彿回到了那個炎熱沉悶的午後,當我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午睡醒來時,那個幘巾束髮的俊美少年手持黏蟬的網兜,傻兮兮的站在我的窗外,汗流浹背,烈日下的笑容卻依然燦若星辰。

“鄧禹……”我低聲念著他的名字,“你怎麼那麼傻?”

他靜靜的躺在床上,無聲無息的彷彿睡著了一般。

“你才是……真正的大傻瓜……”我捧著他的臉頰,眼淚一滴又一滴的滾落在他臉上,有一滴滴在了他蒼白的唇上,很快滑入他的口。我顫抖著在他額頭親了一下,繼而是面頰,最後是冰冷的唇……

年少時,我們以為那是四年,卻不知,那其實就是一生。

第七章 此愛綿綿無絕期 麗華

永平元年夏五月,高密侯鄧禹薨,終年五十七歲,諡號元侯。

五月廿二,東海王劉彊薨,臨終前上疏謝恩:“臣蒙恩得備蕃輔,特受二國,宮室禮樂,事事殊異,巍巍無量,訖無報稱。而自修不謹,連年被疾,為朝廷憂念。皇太后、陛下哀憐臣彊,感動發,數遣使者太醫令丞方伎道術,絡驛不絕。臣伏惟厚恩,不知所言。臣內自省視,氣力羸劣,日夜浸困,終不復望見闕庭,奉承帷幄,孤負重恩,銜恨黃泉。身既夭命孤弱,復為皇太后、陛下憂慮,誠悲誠臱。息政,小人也,猥當襲臣後,必非所以全利之也。誠願還東海郡。天恩愍哀,以臣無男之故,處臣三女小國侯,此臣宿昔常計。今天下新罹大憂,惟陛下加供養皇太后,數進御餐。臣強困劣,言不能盡意。願並謝諸王,不意永不復相見也。”

字字血淚,令見者傷心,難以自抑。遺書劉彊謹小慎微的婉言提到他子嗣稀少,男丁薄弱,希望能將之前劉秀多賞的封地退出,讓還未成年的兒子劉政帶著家人退回到原來的東海郡去,他的真正用意無非是想以己命換得家人平安。

劉彊的喪禮辦得異常隆重,除了我親自帶著皇帝出城至津門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