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有哭得最響亮、最悲哀、最感天動地的,就升他做郎官——這一升,居然還當真一下升了五千多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唷!笑死我了……哈哈哈……肚子疼啊……”我蜷縮在席上,手裡抓著竹簡不停的抖。
陰就面色發窘,陰興強忍片刻後,終於忍耐不住的用鞋尖踢我:“注意禮儀啊,姐姐!”
他咬牙切齒的表情讓我愈發感到好笑,忍不住指著他笑道,“弟弟啊……興兒,你還那麼賣力讀書做什麼……哈哈哈,太學生……好了不起……哈哈,只要會哭不就成了麼?你以後多照照鏡子,好好練練該怎麼哭得漂亮……”
“姐姐!”陰就手忙腳亂的把我從席上扶正,細心的替我整理褶皺的裙裾。
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望著手的竹簡,強忍了半天,卻又止不住的再次爆笑起來。陰興給了我一個“無可救藥”的白眼,拂袖走了。
我又笑了好一會兒,才強忍著止住了,只是愈發覺得肚子都笑痛了,四肢發軟,無力的趴在案上緩氣。
“就兒,大哥做什麼去了?”
“早起發了名刺,讓陰祿去請了好些人來,這會兒正在堂上宴客呢。”所謂的名刺,也就是現代人所指的那種個人名片,只不過這裡是寫在木片或者竹片上的。
我很好奇陰識巴巴兒的發了名刺請來的都是些什麼人,於是一邊假意看簡,一邊漫不經心似的問:“都有什麼客人啊?”
“我也不大認識,方才二哥倒在,你還不如問他呢,他都認得的。”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你也跟我耍心眼不是?小兔崽子,你還嫩著呢。”一揚手在他腦門上敲了個爆慄,“真不愧是陰家的人啊,你算是翅膀硬了?羽毛還沒長齊整呢,就敢跟老姐我耍心機了……”
我作勢欲打,陰就忙笑著討饒:“姐姐饒命!弟弟知錯了……”我收了手,陰陽怪氣的瞅著他,他吐了吐舌,小聲嘀咕,“盡說陰家人的壞話,姐姐如今可算是劉家婦了!”
“噝!”我牙縫裡滋氣兒,一骨碌從席上翻身站起,“好小子,皮癢癢了吧?!”
“別……姐姐,我認錯還不行嗎?”求饒間陰就頭上又捱了兩記,抱頭逃竄,“來的客人裡頭有朱祜、來歙、岑彭、馮異、臧宮、祭遵、銚期、馬武……”
他一口氣報完,我停下追逐的腳步,陷入沉思。
陰識請的這些人良莠不齊,論身份,論立場,來歙乃是劉嘉的妻兄,朱祜則是劉秀同窗,祭遵、銚期、馮異算是劉秀部下,這幾個人都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臧宮、馬武卻是綠林軍的人,而岑彭原先是棘陽縣令,棘陽被克後他投奔了甄阜,甄阜死後他逃到了宛城,漢軍打宛城時就是他死守城門。後來城破,本來所有人都說要殺了他,幸得劉縯出面保全,於是他做了劉縯的屬下。如今劉縯不在了,他又做了朱鮪的校尉。
說實話,我對岑彭此人殊無半分好感,不管他以前都幹了些什麼,有多大的本事,至少他現在是朱鮪的部下。陰識結交劉秀的屬下本無可厚非,可是為何又要去巴結綠林軍的人?
心裡漸漸添堵,像有塊大石頭壓在胸口。有些事情真不值得拼命推敲,越是往深裡挖掘,我越會懷疑自己的智商,到底是我鑽牛角尖多慮了,還是事情本不像我看到的那般簡單?
雖然在名義上我已經嫁了人,可是孃家卻是沒少回,陰家仍保留著我的房間,裡頭的佈置照原樣兒絲毫未有改變。
按理婦人出嫁後便不可再多回孃家,除非夫家休妻或是雙方離異。可是一來兩家同住宛城,二來劉秀對我的行為基本無約束,所以就算有人對此略有微詞,也不能多插嘴質問我們夫妻間的私事。
在陰家看了一上午的竹簡,午用過午膳後我睡了半個多時辰,醒來的時候恰好堂上散席,我躲在暗處,看著陰識將客人一一送走後,才悶悶地走了出來。
“姑娘要回去了嗎?”陰祿正要關門,回頭看到了我。
我點點頭。
“那需要備車麼?”
我又搖了搖頭。
開玩笑,現在宛城是什麼形勢?所有牛馬、輜重、車輛,能用於打仗的東西全都抽調到了戰場上,雖然我知道陰家肯定還藏有私產,牛馬牲口什麼的必然不缺,但那都是充作食物所留,若是被我大搖大擺的套上車走大街上去招搖,豈不是自尋死路?
“那讓姑爺……”
陰祿還待再說些什麼,我搖了搖手:“沒事,就那麼點路,哪裡就能走瘸我的腿了?”臨出門,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