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即使他不用休息,劉元還要哄孩子睡覺呢。
抬頭仰望,新月如鉤,懸於天,星芒璀璨,爍爍如鑽,回想蔡少公那句高深莫測的讖語,不由得心口糾結起來。
我還能回去嗎?我真的還能回去嗎?
一路拖沓如幽靈般在鄧府內宅遊蕩,經過那間曾被我視為鬼屋的房間時卻遠遠看見窗影上一縷橙色,淡淡的幾道人影投在窗紙上,搖如鬼魅。
夜已深沉,蛛網仍是一絲不苟的懸掛在明處,房內的佈置仍如那日所見塵埃遍佈,然而不同的是人。
屋子裡有人!
仍像上次那般,鄧晨一夥人在裡頭召開他們的秘密集會,避開下人,避開家人。
要知道他們現在乾的可都是殺頭掉腦袋的事,門客雖多,保不齊這當沒有那種奸佞不忠的跑到官府去告上一狀,在這敏感時期,這足以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屋內竊竊私語聲不斷,我幾乎整個人都貼牆上了,才隱隱約約聽見鄧晨的聲音低低的問了句:“可是都安排妥貼了?”
“諾。”回答的人聲音雖低,我卻聽得清清楚楚,赫然是劉秀!
劉秀也會在裡面?他不是一向不參與這些事的嗎?
“那便如此說定了,只等九月立秋都試之日……”
手足冰涼,我只覺劇烈的心跳聲蓋住了所有一切的聲音,那個人……怪不得上次聽這聲音耳熟,沒想到……竟是他——陰興!
難道說這事陰家也參了一腳?這是誰的主意?沒有陰識的允許,就算借陰興天大的膽子,他也不敢自作主張。
陰識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九月……立秋!他們到底已經決定了什麼?
“先散了吧,小心保密。叔!”鄧晨喚住劉秀,“宛城李家那邊沒問題吧?”
“嗯,沒問題……”
腳步聲迭起,我慌忙閃開,躲進光線照射不到陰暗死角,一時屋內燭火熄滅,房門開啟,有七八條人影魚貫而出。眾人相互道了別便散了,我卻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只等著人都走光了,才四肢僵硬的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立秋——離今日之期也不過僅僅十幾天而已,他們謀劃了多久?又準備要怎麼做?
越是好奇,心裡越是無法平靜,思前想後,決定等天亮後找陰興問個明白。
一夜無眠,大清早我頂著兩熊貓眼從床上爬起來時嚇了胭脂一大跳,小丫頭打量我的眼神又驚又怕,我不理她,草草用完早餐便出門去找陰興。
開門的是劉秀,他與我打照面時也是一愣,驚訝的表情與方才胭脂一般無二。我稍稍低頭,避開他的視線,問道:“陰興呢?”
“卯時便回去了。”
“什麼?”
“他沒去和你告辭麼?”
按我平時的作息習慣,卯時我還在和周公聊天,他哪裡敢不識趣的擾我清夢?
“沒……”我猶豫片刻,看來從陰興那裡挖掘內幕已無可能,於是決定從劉秀身上下手,左右觀望四下無人,我一把推他進門,快速反手將房門關上。
“陰姑娘?”那張俊秀的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也不跟他玩虛的,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立秋之日你們打算做什麼?”
劉秀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之色,但轉瞬即恢復正常,柔柔的笑道:“陰姑娘在說什麼呢?”
我臉色一沉,這個劉秀居然敢在我面前扮豬吃老虎,如果不是昨晚上早已洞悉他也有份參與,就憑他今天這樣的吟吟笑語,我還真會被他矇住。
“我雖是女子,可你也該知道我的心性,我絕非那種……那種……”
不知何時,明朗的笑容已從劉秀臉上斂起,清澈的眸瞳閃動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光澤,這是我第二次看清他的眼睛,不由得呼吸一窒。
“陰麗華!”他突然嘆了口氣,低頭靜靜的望著我,若有所思的表情十分迷人。這就是劉秀的另一面嗎?一慣隱在溫柔笑容下的另一面?
“陰麗華到底是怎樣的女子,這一點我也很困惑……”他微微一笑,又恢復以往超然的神態。“其實,不只陰興回了陰家,今日我亦要回家!”
“回蔡陽?”腦子急轉,我已明瞭,“你回去通知劉伯升?”
“我還在等一個人,等他來了便立即動身。”
“誰?”
“李軼。”劉秀不再瞞我。
“你和李通他們談妥了?”
“嗯。”他秀氣的臉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