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否則哪裡來的老師呢?馬景功先生的存在是不能懷疑的。
雖然沒有私塾,但是小夥伴是有的。我記得最清楚的有兩個:一個叫楊狗,我前幾年回家,才知道他的大名,他現在還活著,一字不識;另一個叫啞巴小(意思是啞巴的兒子),我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他姓甚名誰。我們三個天天在一起玩水、打棗、捉知了、摸蝦,不見不散,一天也不間斷。後來聽說啞巴小當了山大王,練就了一身躥房越脊的驚人本領,能用手指抓住大廟的椽子,渾身懸空,圍繞大殿走一週。有一次被捉住,是十冬臘月,赤身露體,澆上涼水,被捆起來,倒掛一夜,仍然能活著。據說他從來不到官莊來作案,“兔子不吃窩邊草”,這是綠林英雄的義氣。後來終於被捉殺掉。我每次想到這樣一個光著屁股遊玩的小夥伴竟成為這樣一個“英雄”,就頗有驕傲之意。
我在故鄉只呆了6年,我能回憶起來的事情還多得很,但是我不想再寫下去了。已經到了同我那一個一片灰黃的故鄉告別的時候了。
我6歲那一年,是在春節前夕,公曆可能已經是1917年,我離開父母,離開故鄉,是叔父把我接到濟南去的。叔父此時大概日子已經可以了,他兄弟倆只有我一個男孩子,想把我培養成人,將來能光大門楣,只有到濟南去一條路。這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