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有財啞著聲道:
“事先沒有接到警告?”
繆千祥手捂胸口,吃力的道:
“沒有……情況的演變,就那麼突兀,只一下子,我們就吃人家圈套了……”
孫有財冷著臉道:
“周才呢?周才不是說好在下面替你們把風的麼?他卻去了哪裡?”
乾嘔了一聲,繆千祥又吞了口唾沫:
“不曉得周才去了哪裡,一發覺皮索斷掉,大夥業已陷在塔頂了,事前事後,全沒看到周才的人影,亦未聞及任何動靜……”
咒罵了一聲,孫有財一面向石縫外探頭探腦,邊焦急的問:
“你們是用什麼法子往外逃的?其他的人呢?你看到他們跑出來沒有?”
繆千祥人都好像虛脫了,他靠在又冷又硬的山岩上,有氣無力的道:
“大家都是依來喜哥想出來的法子逃命,那法子有些不可思議,但相當有效……我是第一個飛出塔外,我那四位老哥是個什麼情形,卻根本沒有時間去察看……”
孫有財疑惑的道:
“飛出塔外?”
繆千祥苦笑道:
“一點不錯,飛出塔外,從十多丈高的塔頂飛射出來,和騰雲駕霧差不離……”
愣了片刻,孫有財神情古怪的打量著緩手祥,欲言還止的道:
“老弟,你從塔頂逃出來的辰光……呃,有沒有捧著或是碰著腦袋?”
繆千祥愕然道:
“跌是跌得不輕,但,但好像不曾碰著頭部,孫兄,你為什麼這樣問?”
敲敲自己腦門,孫有財喃喃的道:
“稀奇,真稀奇,‘飛’出塔外,從十多丈高的塔頂‘飛’出來,還騰雲駕霧哩……”
繆千祥忙道:
“你不要不相信,孫兄,我說的都是實話,否則你可以問我四位老哥—-”
嘆了口氣,孫有財道:
“我倒是真想問問,老弟,如果他們能夠逃出命來的話!”
驀地打了個寒顫,繆千祥不覺心往下沉,舌頭也宛如發了直:
“孫……孫兄,我的幾位哥哥,他們……該不會遭到什麼事故吧?”
孫有財沉默了一會,才十分艱澀的道:
“話很難說,你知道‘雙老閣’的厲害,道上同源,只要能夠不招惹他們,都儘量遠避著,咱們卻主動虎嘴拔毛,上門觸人家的黴頭,若是一旦失風陷落,樂子就必然小不了!”
繆千祥心似油煎,惶惶不安:
“孫兄,莫非你已判定我那四位老哥是落在‘雙老閣’手中了?”
抹了把臉,孫有財笑裡透酸,看得出他和繆千群一樣不落實:
“我又不是未卜先知,我如何能以驟而判定什麼?但形勢不妙,卻可斷言,人不回來,就難往好處去想……”
繆千祥愁眉苦臉的道:
“孫兄,我已經亂了方寸,倒要請你點一條明路出來,該怎麼辦是好?”
孫有財怔怔的道:
“什麼怎麼辦是好?”
繆千樣道:
“我是說,萬一我的老哥們陷了進去,要用什麼法子去搭救?”
暗影裡,孫有財的表情一片模糊,但光是意會,也體驗得到他形色的無奈:
“老實說,這會兒我還想不到那上面,但求上天保佑,把他四個熊人通通送回來,我就阿彌陀佛了;老弟,你是方寸已亂,我也心亂如麻,你看的是眼前,我瞧的是往後,假設果真出了統漏,別說你幾位拜兄遭殃,我的麻煩就更大了!”
繆千祥有幾分不高興的道:
“你會有什麼麻煩?”
低籲一聲,孫有財啞著嗓門道:
“‘雙老閣’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龍潭虎穴,你四位老哥在這種情形下落到他們手裡,他們為了追根究底,勢必會動刑逼供,‘雙老閣’在這一方面的手段十分傑出,方法歹毒無比,你四個老哥不是銅鐵羅漢,豈有不據實吐露的道理?如此一來,機密全洩,我,我朝後還有好日子過麼?”
僵窒了半晌,繆千祥頗懷歉意的道;
“是我沒有想到這麼多,孫兄,牽連了你,實在不好意思……”
擺擺手,孫有財道:
“如今也不必說這些客套話了,咱們好歹是在一條船上,要同舟共濟,才有希望渡過難關,且走一步、算一步吧,唉……”
繆千祥怔忡著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