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落下,真正的激鬥就此開始。
其時,歐陽希夷已經動了殺機,手下全無留情。
他看的出來這跋鋒寒乃是突厥人,更清楚這跋鋒寒實是繼三宗師之一的畢玄後突厥最厲害的人物。在這般年紀武功便已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實難想象他成長起來之後的實力。
那突厥覬覦中土,每次入侵都造成千萬百姓傷亡,故而中土武林向來仇視突厥之人,現在見到這人潛力如此深厚,歐陽希夷哪裡會給他成長起來的機會,當下必欲除之而後快。
在場有這種想法的,除了他,還有那王世充和王通,便連李師道在宋缺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有這種心思。
此子不除,說不定就是另一個畢玄,對中土危害甚大!
歐陽希夷的“沉沙劍法”專講氣勢,置諸於死地而後生,勝敗決於數招之內。這刻動了殺機,出手又與剛寸試探的一劍不同。
跋烽寒雙目神光閂閃,腳下踏著奇異的步法,只在丈許的距離遊走,使人感到他並非直線進擊,而是不斷改變角度方向,但偏又好象只是直線疾進。那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便是武林名宿歐陽希夷也覺棘手,短時間內實無拿下對方的把握。
在場之人多有精通武藝者,見到如此精彩絕倫的比鬥,心中頓有所感,無不看得眉心色舞,心領神會。就連李師道、王通、王世充三人也看的認真,與自己的所學互相印證,頓覺受益匪淺。
歐陽希夷手中之劍化作驚濤駭浪般的劍影,大江傾瀉地攻向跋鋒寒。而跋鋒寒則像是一個弄潮兒,冷靜的面對這無風無浪的深潭,俊偉的容顏靜若止水,氣度雍容,頗具渾然天成的味兒,教人生出難以言喻的奇異感覺。
兩人如此激戰,刀光四射,劍氣橫空,刀來劍往之中,方圓三四丈盡被籠罩充斥,逼迫的觀戰的人不得不連連後退,不過他們仍是捨不得放棄觀看這驚心動魄的戰場,一邊看一邊退,踩了人或者被人踩也無人抱怨推攘。
“跋鋒寒果然是個天才!歐陽希夷的劍法根本拿不下他,要想戰而勝之,就只有仗著功力比他精純深厚才行!”李師道心中如此想著,也不禁有點躍躍欲試起來。
另一邊,王通等再不能掩飾臉上驚駭的神情。
打從跋鋒寒入門開始,他們便已察覺到此子的不凡之處,可任憑他們做夢也想不到,他居然如此之厲害,連享譽江湖數十年的武林名宿歐陽希夷都拿不下他。
在看局勢,果然如李師道所想,歐陽希夷的劍勢有如驚濤駭浪,大開大闔,而那跋鋒寒則是收緊刀勢,緊守門戶,憑其奇異的步法與歐陽希夷周旋。
歐陽希夷積七十多年的功力,氣脈悠長,如此大攻大打,就是逼著跋鋒寒與自己比拼內力積累,任這跋鋒寒如何天資卓絕,修習時間不足仍是無可忽視的問題,敗局如此便已奠定。
忽的,蕭音響起。
那簫音奇妙之極,頓挫無常,每在刀劍交擊的空間中若現若隱,而精采處卻在音節沒有一定的調子,似是隨手揮來的即興之作。卻令人難以相信的渾融在刀劍交嗚聲中,音符與音符問的呼吸、樂句與樂句間的轉折,透過簫音水乳交融的交待出來,縱有間斷,怛聽音亦只會有延錦不休、死而後已的纏綿感覺。其火侯造諳,碓已臻登烽造極的簫道化境。
隨著蕭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纏綿,高至無限,低轉無窮,一時眾人都聽得痴了。就連場中拚鬥的兩人也殺意大消,虛擊一招後,各自退開,肅立恭聆。
李師道臉上也首次露出動容的神色,若有所思間,《長生訣》先天真氣突然一動,陰、陽、金、木、水、火、土,七種真氣汩汩而動,綿綿若流,彼此之間的聯絡變得更加緊密。
簫音由若斷欲續化為糾纏不休,怛卻轉柔轉細,雖亢盈於靜得不聞呼吸的大廳每一寸的空間中,偏有來自無限遠方的縹緲難測。而使人心述神醉的樂曲就若一連天籟在某個神秘孤獨的天地間喃喃獨行,勾起每個人深藏的痛苦與歡樂,湧起不堪回首的傷情,可詠可嘆。
驀地,一股奇特的感覺之心靈深處生出,然後迅速蔓延開來,讓李師道的精神一瞬間進入到一種非常玄妙的狀態,彷彿靈魂脫離了驅殼,直接面對萬事萬物,一時間幾乎沉淪在這種齊之又齊的狀態之中。
此時的李師道整個人彷彿進入了頓悟的狀態,他沒有察覺到,先天真氣的品質進一步提升,冥冥之中竟是與精神有了莫名的隱晦聯絡,就此一舉攀升到了煉氣化神的層次。
就在李師道藉助簫聲感悟萬千道理之際,簫音倏歇,他整個人就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