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是小徑,甚至建築群有多大的面積,都依稀可見。
李承泰指著東北角的方向,道:“那座懸有彩燈的高臺想必便是養性臺了,老二,你到那邊去查探一下,我就跑一趟怡情樓吧!”
李承中道:“大哥,諸葛大人是要我們一起行動,也好有個照應,這樣分開來查探,恐怕……”
李承泰道:“怕什麼?喜娘說過,養性臺裡是什麼江南四大才子和王獻老御史,而怡情樓裡也只不過幾個南京官員而已,我們又不去打擾人家,只是暗中查探一下來的是什麼人便可以交差了,分頭行事豈不是可以省下許多時間?”
李承中知道李承泰心裡掛念著開懷廳裡的那位花名叫李師師的妓女,想要快點辦完事,回到她的身邊,而他自己也因為想要儘快完成諸葛明交待的任務,好回到開懷廳去觀賞春宮秘戲,於是也沒加以說破,略一思忖,便答應了李承泰的安排。
他們兩人約好一盞茶的光景後,便回到歡喜閣主樓屋頂會合,於是兩人脫去外衣,摺好放在屋頂,穿著一身勁裝,便分道而行。
李承中認準了方向,朝東北角飛掠而去、下了主樓的屋頂,躍到—叢大樹梢上,然後換了口氣,又從樹梢彈起,斜斜落在丈許之外的迴廊頂上,然後疾行而去,不一會光景,便巳到達那高有三丈餘的養性臺邊。
養性臺顧名思義是供人養性之用,故而高臺之上僅有兩壁,上面懸掛著條幅字畫,裡面除了盆栽數盆之外,還有魚缸數座,缸中浮萍數莖,葉下金魚穿梭,極為風雅。
至於另外兩面則窗樓齊開,掛上錦幔薄絹,隨著夜風透入,幔幃飄拂,花燈搖曳,別有一番風味。
在寬敞的養性臺中,滿地鋪著厚厚的草蓆,十幾個圓形的錦墊胡亂地敞開,錦墊上或坐或臥,有七人之多。
可是隨侍在這七人身邊的妓女和四周不時走動斟酒的丫環,足足行二、三十人之多,一陣陣爽朗的笑聲,夾雜在陣陣鶯聲燕語中,好不熱鬧。
李承中雙足勾住屋簷旁的梁木,施出一個倒卷珠簾之勢,手扶著大紅色的樑柱,從輕拂的錦幔間隙中望進去,但見一張方形的矮桌放在臺中,桌上杯盤狼籍,四名丫環正在忙著收拾,另有兩人取出兩個獸爐,慢慢的在爐中燃起檀香。
顯然,這場酒宴已將結束,否則室中數人不會全都滿臉醉意,有兩人竟然摟著錦衣高髻的妓女在擁吻,完全無視於其他人的眼光。
李承中也弄不清楚誰是四大才子中的唐伯虎,誰又是祝枝山,他倒掛著身子從外向室中看去,只見到一個蓄著長髯,高冠錦衣的老者在閉目養神,看來倒像退休的老御史王獻臣,其他的五個較為年輕計程車人中,他也只認出了朱瑄瑄一個。
在朱瑄瑄的身邊,有兩個薄施脂粉的麗人正在含笑低聲和她說話,其中一個還不時用纖纖素手捏著楊梅喂她食用,眼中含情脈脈,把獨坐在一邊的那個少年書人氣得板著一張臉,不吭一聲,任憑一名花衣少女如何出言逗他,他都不予作答。
李承中仔細地端詳了一下,發現那個少年書生正是江鳳鳳所裝扮的,不過她雖是穿上儒衫,戴上文士巾,可是秀氣的五官卻怎麼看都是個女孩子,真不知道那個花衣少女怎會分辨不出?想必也是接客不久的清倌人。
看到江鳳鳳那副模樣,李承中幾乎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正想翻身離開,只聽得一人道:“若說拆合字對聯來說,本朝太祖皇帝出的上聯,應是極為難對的,不過張顯宗能對得出來,也算是奇才了,難怪能名列榜眼。”
朱瑄瑄道:“文兄所提的名聯絕對,請問太祖皇帝是如何出的上聯?”
李承中只見那人長得面白無鬚,相貌端正,雖是一臉酒意,卻仍口齒清晰,聽到朱瑄瑄叫他文兄,心知此人便是為拙政園設計規劃的文徵明。
一聽文徵明提起太祖皇帝出的上聯,李承中也不想走了,於是繼續倒吊著掛在屋簷旁,手扶大紅木栓,凝神傾聽著。
他只見文徵明道:“張顯宗在殿試之際,太祖皇帝見他姓張,於是出了個上聯:張長弓,騎奇馬,單戈合戰。”
文徵明話剛說完,朱瑄瑄便叫了個“好”字,道:“這個上聯既是拆字,又有合字,的 確難對,比起他老人家出的‘小村店三杯五盞,沒有東西’,可要難多了,張顯宗能對得上,也真了不起。”這時,那個抱著一個妓女在擁吻的中年大鬍子男子霍然放開懷中女子,轉身坐起,笑道:“朱賢弟,太祖皇帝這個上聯,跟他遊多寶寺時所出的上聯有異曲同工之妙,嗯!周賢弟可記得那副對聯的上聯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