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這一罵,反倒讓薛義醒了過來,放下了扁擔,從懷裡摸出一塊腰牌,在那個轎伕面前一亮,低聲道:“官差辦案,你們快點把轎子抬走。”
那個轎伕打了個哆嗦,不敢吭聲,急忙把轎槓塞回去,而另外三個轎伕則沒有看到薛義亮腰牌,一起捋起袖子,趕來助拳。
薛義一顆心完全放在小翠花身上,哪裡還有工夫和這些轎伕磨蹭?他揮了下手,回頭道:“蕭老七,叫他們把轎子抬到巷子裡,別停在街邊擋路,誰敢不聽,都給我逮到衙門去關起來。”
蕭老七應了一聲,像餓虎撲狼似的,一把抓住一名轎伕的衣襟,提到自己面前,惡狠狠的道:“薛大人說的話,你們聽到了沒有?”
那個轎伕嚇得半死,不住的點頭,只是心裡不明白,何時蘇州的衙役上街辦案會不穿皂服,裝扮成這副模樣,甚至連手裡拿的鎖鏈、鐵尺、水火棍都變成了扁擔、繩索?
薛義也不理會那些轎伕,大步向小翠花行去,見到了田中春子,抱拳行了個禮,道:“田姑娘,金大人還沒挑好館子啊?”
田中春子笑道:“我們小姐原本想上沉香樓,卻不知整座二樓都被織造局包了下來,所以只得到易牙居了,不過易牙居在巷子裡,看不到大街的情況,唯恐何老爺子他們找不到,只得在這裡稍候片刻了。”
薛義道:“田姑娘,請禰稟告金大人,儘管放心上易牙居去吃飯,這裡有小人和幾位兄弟守著,只要見到那位何老爺子,立刻便會帶他們到易牙居和各位會合。”
田中春子略一沉吟,小翠花才找到個空隙,問道:“田春姐,禰認得薛大哥啊?”
田中春子笑道:“我認得他不稀奇,禰又怎會認得他?”
小翠花也不能對田中春子說出薛義要為自己贖身之事,只得道:“薛大哥是很好的人,他對我真的很好,很好,只可惜……”
薛義只覺胸腔裡一股熱血上湧,激動地道:“翠花,禰放心,頂多再等三個月,我湊齊了銀子,就會替禰贖身。”
小翠花含情脈脈的望著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站在沉香樓門口的最後一名妓女喊道:
“小翠花,禰趕快來吧!別閒聊了,薛捕頭若是對禰有情,明天請他來吟風閣,你們不就可以相聚了嗎?”
小翠花不敢再多逗留,襝衽朝薛義和田中春子行了一禮,道:“田春姐,我現在待在吟風閣,有空來找我。”說完,便匆匆的進了沉香樓的大門。兩個站在門口的店夥計臉上露出笑容,道:“姑娘慢走,小心摔著了。”
田中春子睨了薛義一眼,道:“薛捕頭,你很喜歡翠花,想要替他贖身啊?”
薛義痴痴的望著小翠花扭動細腰,緩緩的登樓而上,只覺得一顆心都隨她而去了,耳邊雖聽到田中春子說話,一時之間倒忘了回答。
田中春子笑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多情種子。喂!薛捕頭,你成親了吧?”
薛義回過頭來,道:“稟報田姑娘,小的成親已有十年,現在身邊有一個三歲大的女兒……”
他又抬頭望了望二樓,道:“不過賤內多年未育,也一直希望我能再找個小妾,只是我……”
他苦笑了一下,見到金玄白緩步走了過來,趕緊住口,準備跪下行禮,卻被金玄白一把拉住,道:“薛義,不用客氣了。”
薛義躬身抱拳道:“稟報大人,小的已派人僱船將那批雜碎送往淮安,並且也把大人的令諭傳達出去。”
金玄白點頭道:“謝謝你了。”
這時,他聽到二樓傳來一聲怪叫,有人喊道:“喂!你們快來看,路上這幾位姑娘可比上樓的這些姑娘要長得漂亮多了。”
金玄白皺了下眉,抬頭望去,只見沉香樓的二樓視窗,伸出了三個人頭,全都是頭戴英雄巾,一臉鬍鬚的中年男子。
他收回目光,落在沉香樓大門上貼著的一張紅紙上,只見上面寫著“織造局總理宴客,歡迎崔張兩位貴賓”十幾個大字。
他隨口問道:“薛捕頭,這織造局是個什麼店鋪?”
薛義一愣,田中春子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時,服部玉子摟著齊冰兒走了過來,聽到了他這句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齊冰兒伸手輕輕的在他肩膀打了一下,笑道:“傻哥哥!織造局不是商家店鋪,是朝廷設立的衙門,專門負責織造染整物品,供應官家所需。”
金玄白哦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服部玉子道:“少主,柳姨他們餓了,說要上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