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怎麼聰明,也只不過想到朱天壽要賞賜給金玄白鉅額的金錢,卻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朱天壽竟然答應要讓金玄白帶隊,進入劉瑾的府第之中,進行抄家之舉。
而且,朱天壽還要充當副手,跟金玄白一起進入劉宅,把抄來的金銀珠寶,除了上繳國庫之外,還要瓜分半數,甚至連張永、蔣弘武、諸葛明都是“共犯”。
邵元節意念飛馳之際,只聽金玄白笑道:“邵道長,你放心,到時候也有你一份,少不了你的。”
他一時之間,摸不清金玄白話中的含義,正想要問個端詳,聽得金玄白又道:“不過,邵道長,如今劉賊當道,朝中勢力龐大,我們要如何成立內行廠,而又不讓他發覺,這個機構是用來對付他的?”
邵元節微微一笑道:“此事貧道已有萬全之策,侯爺不需操心,就等候好訊息吧!”
金玄白想了一下,也覺得自己不明白朝中情勢的變化,以及操作執行的程式,這種事由邵元節和張永他們計劃,比較妥當,反正到時候,自己和朱天壽接掌內行廠,實行皇上交付的任務就行了。”
他想到這裡,把這件事暫且擱下,道:“邵道長,我們既然談妥了,這就過去吧!別讓井六月那個傢伙等急了。”
邵元節應了一聲,隨在金玄白身後,走回原先井六月站立之處。
他們才走出幾步,遠遠便聽到井六月道:“你們所學的八卦游龍刀法,跟不久前我碰到的海潮湧、戎戰野一樣,都犯了同一個毛病,在老夫眼裡,破綻極多,譬如第三招,第五招,就最少有十七處破綻……”
邵元節啞然失笑,對金玄白道:“侯爺,這傢伙毛病不少,見人就要比試一下武功,遇到不如他的人,都要倚老賣老的自稱老夫,其實他還不到四十歲……”
金玄白道:“年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修為和怪性,悟性不夠,再怎麼苦練也無法到達登峰造極之境!”
他頓了下,又道:“不過,我也很佩服他的博學多聞,天下的刀法那麼多,他卻能如數家珍的一一認出來,真是不簡單。”
邵元節道:“在別人來說,能有這種眼光,當然不簡單,可是對井家兄弟來講,卻是極為輕易的事。”
金玄白輕“哦”一聲,道:“為什麼?”
邵元節道:“因為他們有一個好爸爸!好爺爺……”
金玄白問道:“這跟漱石子有什麼關係?”
邵元節道:“據貧道所知,井家祖上三代都是經商,積蓄的財富、豐厚之極,井無波老前輩自幼喜愛玩刀弄棍,於是他的長輩便為他重金延聘名師,並且還到處蒐集各種刀經、劍譜、拳書,以致莊裡收藏極多。”
他笑了笑,道:“井六月兄弟處身在這種環境裡,見識之廣,眼光之利,自然非他人能比!”
金玄白想起了幼年時,聽到槍神楚風神和大愚禪師的一番談話。
當時,楚風神曾表示,七龍山莊裡,珍藏著自漢唐以來的數百冊槍譜,其中有許多都是失傳的槍法,並且也都是些孤本,可說是集古今槍法之大全,再也無人能比。
而大愚禪師則認為少林藏經閣裡所收藏的典籍經書,除了佛教經典書籍之外,尚有數千冊的拳經劍譜,只可惜人之生命有限,學海無涯,就算有大智慧者,也不能完全讀通那浩瀚如海的經書。
少林有七十二藝,然而自古至今,卻無一人能學會其中的一半,就算練成了十分之一,也是極為難得之事。
最後,大愚禪師的感嘆是:“藝多而雜,不如精於一技!”
金玄白當時並不瞭解這句話的意義,如今想起來,覺得格外的有道理,也更值得深思。
這時,井六月看到他們兩人連袂而來,立刻住口不語。
金玄白揚聲道:“井六月,你知道你犯了什麼毛病嗎?”
井六月一怔,隨即笑道:“請金大俠指正,在下一定虛心就教。”
金玄白道:“其實我們都是犯了同樣的錯,那便是藝多而雜,不能專精一技。”
他側首看了看邵元節,道:“邵道長,請你站開些,我露一手給井大劍客看看。”
邵元節含笑點頭,並且招呼道:“你們都站開些,免得妨礙修爺施展神功!”
那十幾個錦衣衛的校尉們,大部份都曾見過金玄白和天刀餘斷情之戰,這時眼看他要對付井六月全都神情興奮,立刻紛紛閃開。
而手裡拿著燈籠的幾個人,則更是把燈籠高高的擎起,讓燈光照得更遠,唯恐漏了精彩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