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弘武徑自又搬了張椅子,放在邵元節身邊,笑道:“道長不必擔心,下官這條手臂並沒斷,只是關節錯開,手骨裂了些許,敷上藥膏,休息個半個月,大概就可以好了。”
邵元節看到他那張兇狠的臉上浮現的真摯笑容,覺得有些內疚,因為他由於私心作祟,把珍藏多年的接骨名藥紫玉膏全都用在天刀餘斷情的身上,以致在蔣弘武受傷之際,已經無藥可用。
他暗忖道:“下回如果碰到了何師兄,倒是要跟他再要一些紫玉膏,免得到時候無藥救急。”
這紫玉膏是華山一派秘傳的接骨靈藥,功效卓著,比起少林、武當兩派的丹藥,毫不遜色。
只不過由於藥材種類繁多,取得不易,所以華山派極為珍惜,罕得送人,邵元節還是當年追隨在華山前代掌門人盛琦的身邊,這才拿到了兩盒。
經過了二十多年之久,他僅僅用了半盒,然而卻由於一時的私心,讓他把全部的紫玉膏都給了天刀餘斷情敷用,否則以餘斷情的傷勢來說,絕不可能在短短几天裡便能站起來。
邵元節一想到這裡,便覺得對蔣弘武有些愧疚,道:“蔣大人,你放心,那天夜闖天香樓的蒙面女子,已經被金侯爺收伏了。”
蔣弘武大喜,連忙追問端詳。
邵元節於是把五音玲瓏劍的來由,以及井氏兄弟的身份說了出來,認為井凝碧僅是一時好奇,這才借了五音玲瓏劍,想要找金玄白較量武功,闖下了這個大禍。
他在提到井氏兄弟的來歷時,又把在虎丘救下臧賢的經過情形敘述了一遍。
臧賢化身為朱壽,作為正德皇帝的替身之一,是整個拔牙計劃中的一環,故此當邵元節提到臧賢一行人遭到殺手三番兩次的追襲,一路逃到虎丘,然後被困在塔中時,屋中眾人全都大驚。
尤其朱天壽更是嚇得面色大變,似乎覺得臧賢的遭遇就是自己將要碰到的遭遇。
他盤起了雙腳,神色凝肅的聽著邵元節敘述金玄白大展神威,力殲數百賊眾之事。
大約費了半盞茶的時間,邵元節才把整個經過說完,當他停住了嘴,喘了口氣時,只見朱天壽眼眶泛紅,含著淚水,似要哭出來了。
他嚇了一跳,想要出言安慰,卻聽到朱天壽長嘆口氣,道:“玉郎,真是苦了你,都是朕的無能啊!”
張永連忙道:“小舅,你別難過,臧賢他已經平安脫困,此刻就在虎丘……”
朱天壽兩眼一瞪,道:“張永,你還不快派人去把玉郎他們接來?蹭在這裡幹什麼?”
張永一臉惶恐,忙道:“是!奴婢這就去叫人把他們接回來!”
邵元節和蔣弘武還是第一次聽到張永自稱奴婢,全都極為訝異,因為打從張永接任掌控錦衣衛之職後,便官威十足,幾乎讓人忘了他是一個太監。
而在宮裡,只有小太監才會自稱奴才、小人或奴婢,像張永這種大太監是不可能如此稱呼自己的,由此可見朱天壽之怒,已把他震懾住了。
望著張永縮著脖子往大門行去,邵元節才知道臧賢如今在朱天壽心中的份量,重要到何等地步。
他伸手輕輕的推了推蔣弘武,低聲道:“蔣大人,你去吩咐於八郎帶人走一趟,免得引起誤會。”
蔣弘武醒悟過來,趕忙跳了起來,追了過去。
朱天壽揚聲道:“張永,你回來吧,這件事讓弘武去辦!”
張永轉過身來,迎著蔣弘武道:“蔣大人,多派些人手,別讓臧玉郎受到任何驚擾!”
蔣弘武應了一聲,道:“屬下知道。”
張永眼看著蔣弘武開門出去,這才轉身回到榻邊,跪在朱天壽麵前,顫聲道:“皇上,奴才該死,計劃不夠周全,以致讓臧賢受驚……”
朱天壽揮了下手,道:“起來吧!這不關你的事,都是劉賊那廝……還有谷大用……”
他咬了下牙,側首問道:“邵道長,你確定那夥殺手都是受到西廠人員的唆使?”
邵元節默然的點了點頭。
朱天壽沉吟了一下,道:“看來內行廠要儘速成立才行,不然西廠無人約束,早晚會出事。”
張永從地上爬了起來,沒聽吩咐,不敢徑自坐下,躬著身軀站在榻邊,動都不敢動一下。
朱天壽望了他一眼,臉色稍緩,道:“張永,這次金賢弟又立下大功,救了玉郎,你看該給他什麼獎賞?”
張永道:“皇上,封賞的聖旨應該下了,再加上他立下的大功,依奴才之見,該多賜黃金,除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