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吻了她。
不只輕吻,他吸吮著那柔軟到不可思議的唇,探出舌尖挑開她的齒貝,竄入她溫暖的口中,嚐到淡淡如藍莓的香氣,舌與舌之間的追逐,交織出甘甜的蜜汁。
他欲罷不能,一手扣緊她纖細不堪一折的腰,一手穿入她濃密滑順的黑髮中,似要將她整個人揉進手中,她好香,好軟,好好抱。
他瘋了,就算要懲罰她的毒舌也不該上癮般地狂親猛吻,就算要嚇嚇她也不該貪戀地捨不得放開她,他完全被自己的衝動也被她的魅力嚇到了。
“吼……汪!汪!”那隻身高不到他們小腿高的“蔣拓”,發現自己的主人被欺負,扯開獠牙,示威地吠兩聲。
這一叫,驚醒了親吻與被親吻到皆渾然忘我,心神盪漾的兩人。
他們同時意識到自己位在人來人往的大門外,也意識到兩人應該水火不容,而不是水乳交融,倏地,立刻分開身。
他壓抑著胸口急遽的起伏,她拚命想站直髮軟的雙腿,兩人都瞪著彼此,彷彿這麼做就能驅逐心中迴盪著的激情,證明自己沒有受到對方的影響。
須臾,他壞壞地勾起嘴角,風涼地說:“如果這是你的初吻,那很抱歉,你可能真的再也看不上其它男人。”
他當然要取得上風,不能再讓視線溜往她的唇,以免再度失控,再度撲上去。
“呵……不過爾爾值得這麼自吹自擂?想靠這種技術征服女人,再多加練習吧……”她冷笑一聲,卻聽見胸腔裡像打雷一般轟隆作響的心跳聲。
“你還想試?”他挑眉。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對於既不好看也不香又沒什麼味道的菜,你會有興趣再吃一口嗎?”這次,她是真的不敢再多逞口舌之快了,翻翻白眼,藉著低身摸摸“蔣拓”掩飾快站不穩的暈眩,然後,不再與他視線接觸,匆匆離開。
蔣拓呆望著倪巧伶錯身離開的背影,撫著仍殘留著她味道的唇,突然很挫折。
什麼時候,他退步成“不過爾爾”了?
倪巧伶手上卷著剛才裝小狗肚兜的空塑膠袋,踩著急促的步伐,以小跑步的速度跳上樓梯。
她習慣爬樓梯上樓,一是為健身,一是節省能源。此時,她臉上的紅潮與頸後盜汗,已經分不清是運動還是剛才那個吻造成的結果。
一到八樓,她奔進屋內,坐到沙發上,抱緊可以任意造型的軟抱枕,一顆提在半空中的心才終於踏實了下來。
她咒罵自己沒出息,居然再次讓他得逞,居然還是被吻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而且,見鬼了,怎麼所有情境竟都跟四年前如出一轍?!
明明就嘔得要死,像這種無恥之徒,她應該賞他一個耳光,吐他一口口水才是,裝什麼不在乎啊?!
她整張臉埋進抱枕裡,緊握著拳頭,惱怒中藏著一絲絲不願承認的悸動。
四年前,“擎天大樓”竣工不久,“樹典科技”決定擴大公司規模,從舊辦公室搬到這棟大樓。
蔣拓經常在外面跑業務,陸子農便負責整個新辦公室的裝置與規劃,因而認識當時為隔壁美容機構做空間規劃的倪巧伶,因為欣賞倪巧伶簡約時尚的設計風格,整個“樹典科技”的室內設計便全權委由她處理。
從挑選裝潢材質到每天進度監工,倪巧伶全程參與,是個很可靠、很負責的設計師。
蔣拓偶爾到新辦公室來找陸子農談些案子的細節,沒注意過一旁經常戴著帽子,短髮、穿牛仔褲、又高又瘦,背影看來象個男人的倪巧伶。
直到他偶然間聽見倪巧伶與幾位裝潢師傅中午在樓梯間吃便當時的對話——
“倪小姐,其實你長得很不錯溜,好好打扮,穿個裙子什麼的,肯定漂亮一百倍。”師傅如此說。
“打扮給誰看?便宜你們幾個老頭子啊?”倪巧伶不只打扮男性化,就連說話口吻也很粗魯。
“不便宜我們,便宜這間公司的老闆也好,打好關係,搞不好還給你介紹案子。”師傅曖昧地朝她擠擠眼。
“靠男人的關係?!哈哈!”倪巧伶嗤之以鼻。“金歹勢,到現在,我還沒遇過比自己更可靠的男人。”
蔣拓原本要搭電梯離開,聽到如此猖狂的口吻,皺起眉頭,同時停下腳步。
那位設計師居然是個女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三頭六臂?說話這麼衝。
“那個老闆,看起來跟你很速配溜,又高又帥,像很有辦法的樣子。”這幾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