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因為在乎她，不想讓她受到傷害，所以他才會和皇兄有了交易，這個世界上，終究還是有一個人關心她的不是嗎？

淚水沾溼了枕巾，陳靈韻閉上了眼睛，任由悲傷蔓延。除了軟弱的哭泣，她似乎再也找不到另外一種辦法來保自己。

翌日。

陽光燦爛的天氣，柳絮兒在莊慕寒的懷中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張飽含著溫柔笑意的俊美面孔。Pxxf。

“早啊。”

莊慕寒低下頭，輕輕地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羽毛般輕柔的吻，充滿了小心翼翼的疼惜。她心中一暖，忽然覺得，若是這一刻能夠永恆，那該有多好？

“傻丫頭，在想什麼呢？快起來用早膳吧。”

低沉沙啞的聲音充滿了磁性，莊慕寒起身，將她軟軟的身子抱了起來，親自為她穿上衣服。他好像特別喜歡照顧自己，很瑣碎的小事都會親力親為，為她穿衣，為她梳頭，甚至為她洗腳。很難想象這樣一個驕傲無雙的男人，會為了一個女人如此溫柔。

這一刻，她的心中頓時產生了動搖。她真的願意將自己心愛的男人，送到別的女人身邊嗎？甚至，要犧牲兩條無辜的生命，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可以和這個人長相廝守嗎？

用完了早膳，莊慕寒就上朝去了，柳絮兒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陳靈韻。不管怎麼樣，她都不可能將陳靈韻仍在府上不聞不問。

靜安苑一如既往的安靜，陳靈韻到了王府的事情絕對不能洩露出去，莊慕寒甚至只派了一個丫頭去照顧她，這樣的生活，幾乎等同於囚禁。當她到了院子的時候，陳靈韻已經起來了，丫鬟冬兒端著幾乎沒有動過的早膳，一臉愁苦地走了出來。

“奴婢參見王妃！”

“怎麼回事？十一、、、韻姑娘沒用早膳嗎？”

柳絮兒皺了皺眉，冬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開口道：“姑娘說她沒有胃口，從昨晚上到現在一直都沒吃什麼東西，奴婢勸不住她。”

“我知道了，你起來吧，把早膳熱一熱，再端過來。”

房間裡面，一襲白衣的少女顯得格外柔弱，她斜倚在窗戶邊的桌子上，茫然的目光望著窗外，就連柳絮兒進來了似乎都沒有發覺。看著她，就彷彿看到了一片荒漠，沒有一絲生氣。

“公主。”

柳絮兒喚了喚，卻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聽到她的聲音，陳靈韻回過頭來，瞳孔微微縮了縮，低低地開口道：“原來是晉遠王妃啊，進來坐吧，也不用叫我什麼公主，叫我韻姑娘就行了。”

聲音虛弱，顯得有氣無力，走進了一看，才發現她的身子幾乎瘦的連風都能吹倒。蒼白的面孔，看起來病怏怏的。柳絮兒忽然想起，在那之前陳靈韻本來就大病了一場，又遇到景帝去世，血祭沒有完成，這段時間她恐怕根本就沒有關心過自己的身體，難怪變成了這幅樣子。

讓韻韻絮。就算是她，看到了十一公主的情況，都有些不忍。心中更是鈍痛起來，為自己的自私，十一公主她有錯嗎？不，她其實是最無辜的一人，她沒有傷害過任何人，而她憑什麼要她為了莊慕寒付出生命？

深吸了一口氣，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柔聲道。

“聽丫鬟說你已經一天沒吃飯了，不管怎麼說，身子最重要。只有照顧好自己，才能讓在乎你的人安心。”

冬兒已經把早膳重新端了上來，柳絮兒親自接過，用湯匙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遞到了她嘴邊。

“快吃吧。”

陳靈韻呆呆地看了看她，好半天才張開嘴，將勺子裡面的粥吃下。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了下來，她哭的一塌糊塗，卻勾起了一個明媚的笑臉。

“我、我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人像這樣餵我吃過飯、、、我好開心啊，王、、王妃，謝謝你。”

陳靈韻又哭又笑，卻讓柳絮兒心中一顫，身子微微僵硬起來。此時此刻的陳靈韻並不好看，滿臉的淚水讓她顯得更加的狼狽，可是在柳絮兒看來，她卻是那樣耀眼而美麗。與自己內心的陰暗和自私，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才十五歲，還只是一個孩子。柳絮兒，你有什麼權利，去決定別人的命運？

“那我以後經常來餵你吃，好嗎？”

柳絮兒微微一笑，眼眶卻紅了，她的心在這一刻，豁然開朗了起來。她捨不得把自己心愛的男人推開，更不忍心傷害眼前這個單純柔弱的少女。讓她替她的父輩們償債，這已經是對她的一種懲罰和折磨，強求太多，是會被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