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處的女子;那名字裡有個“雲”字、人如其名的女子。
東方男人作了簡單的翻譯,對方搖頭嘆笑:
“我不明白。如果是我,會希望能陪在心愛的男人身邊永遠不分離,更希望自己被心愛的人記在心裡,怎麼會有人希望對方忘記,真是奇怪。”
“就是有這種人,像雲一樣,飄忽不定,怎麼握都握不住。”東方男子眼神焦距迷離,似想起什麼事。
“真的有這種人?”她想見見。
“愛一個人,束縛總多過於自由──有些人禁不起束縛,那會讓她失去光采。”
“你是指在你心上的女人?”不愧是女性,細心發現到東方男子失色的黯然。
男人習慣性握住襯衫下的項練墜飾,這是他當年送不出去的禮物。
“很久了?”他沉默的頷首卻讓她羨慕。“你還惦著她,她一定會很感動的。”
“我懷疑。”這麼多年,怕她早忘了他。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你會怎麼做呢?”
“假如時間真能倒流,我也會回到那時的自己,結果還是會犯下同樣的錯,抱著同樣的後悔,作出今天的決定。時光倒流並不能解決問題,會發生的仍然免不了。”
說話的同時,機長降落前例行性的謝辭透過擴音器傳送十分鐘後飛機將降落桃園中正國際機場的訊息,西方美女只好頷首微笑,回到自己的座位。
掌心烙下墜飾的形狀,男子的臉轉向窗外,語重心長地喃喃自語:
“不,我不需要時光倒流重複同樣的錯誤。”
過去已然定型,能改變的只有未來。
第一章
當他開啟宿舍門時,就知道這難得一整天優閒的時光已經跟自己告別,滿心的後悔催促他關上門。如果時光列車能回溯到聽見門鈐響時的話,他絕對會搶在最前頭成為第一個買車票上車的人。
現在,沒有人發明時光機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關上門,當作自己剛才沒聽見門鈴、沒開過門。
“嘿!等等、等等!”
欲與門框相合的門被認定是不速之客的人傾身抵擋下,始終留著半個肩寬的距離,老舊的宿舍開門關門難免會發出的“依啊”聲音,在一推一擋下更是叫得起勁。
半個肩寬的門縫伸出一隻長臂往裡頭揮舞。
“仁慈的上帝。別這樣嘛,我長得有那麼恐怖到讓你看見我就像看見鬼一樣。”
“你比鬼還糟。”他寧可找上門的是鬼不是他。“唐恩,我難得有一天空閒時間,我要的是quiet(安靜),這個字你懂吧。”
“quite(相當)?”門外傳進不解的疑惑。
“不要故意聽錯我用的字眼。”這傢伙為什麼對這種字彙的別腳笑話樂此不疲?“安靜,q、u、i、e、t,別說你這個道地美國人沒有學過。”
“嘿,我可愛的東方朋友,難得一天假日,身處多元繁華的紐約,待在鳥籠似的房間中度過美好的假日是連上帝也無法饒恕的罪過。”
“抱歉,我個人偏好在鳥籠裡安靜度過。”門縫從裡向外射出不客氣的寒光。
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應該知難而退了,但是,傳承美國西部拓荒時代不屈不撓精神的唐恩連退堂鼓都不打,硬是要擠進門拉入出來。
“一塊去玩玩,蘇珊娜今天在中央公園有場戲劇表演,是很難得的機會,就陪陪我這個難能可貴的美國朋友一起去看我美麗的蘇珊娜,拜託──”
“去看女朋友何必拉人作陪?”
“你也很久沒有見蘇珊娜了,就一起去,老朋友聚聚,共度這美好的假日是多麼難能可貴。”
“不必。”門裡冷話澆涼唐恩一頭熱。
“你沒聽過New York is Theatre,New York is Broadway(紐約就是劇院,紐約就是百老匯)這句話嗎?住在紐約不看點戲劇就太枉費你來到永珍之都的紐約了。”
“我沒興趣。”
“看在上帝的份上──”
“我是佛教徒。”
佛教?好!“就看在我們是好朋友的份上──”
“我不認為我跟你是好朋友。”
這傢伙──唐恩咬了咬牙,吸口氣。“這是你逼我的。”
“是你逼我,少倒非為是。”
好傢伙!唐恩先是奸笑,不過幾秒後立刻化成哭喪臉,吼得昏天暗地: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