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唐花瑤,你叫什麼名字?”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個不知道該說是陌生還是熟悉的人,看他高深莫測的神色,失去了那個被遺棄的獸人之子該有的純真質樸,多了一分狡黠,又多了一分清明。他聽那個人開口,這才知道,如果東都會說話的話,聲音是什麼樣子:“有琴無聲。”那人只說了這四個字。
“是你困我在這裡的?”唐花瑤不知道這人是怎麼穿過前面被層層守護的大殿,進入這就連忘憂門弟子都不能輕易進入的靈脈福地的,卻知道,這個魔修十分強大,至少絕對在她之上,當初他被逼到不歸崖下,最後拿出寶器來與兩個忘憂門同歸於盡,卻並沒有真的死去。
他還站在這裡。
有琴無聲又是嘲笑起來:“都說了,關我們什麼事?我們魔修,想要殺你那就光明正大地來殺,可不會弄這些不入流的小手腕。”男子垂下眸子,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小個子的女孩子,目光裡流轉著疑惑,單單解釋這麼一句,便轉而問道,“我們……是否在哪裡見過?你這身古怪衣裳,我似乎有幾分印象。”
唐花瑤極愛穿唐門門派的破軍裝,反正外觀系統方便得很,一身衣服弄髒弄破了,換一下再換回來,又是一套嶄新的,是以她如今還是初見有琴無聲時的模樣。她闔上眸子,嘆息一聲,道:“幾百年前了吧,在不歸崖那裡。”
儘管自有琴無聲修魔道以來一直在被自詡正義的仙修之人所追殺,但真正落魄時日卻只有那一次,唐花瑤只那麼一提,他便想起了那次,自己硬生生地被兩個築基小弟子逼到想要與對方同歸於盡,多虧著命大撿回一條命來,竟然破而後立,桎梏在開光期許久的修為衝入了金丹。如今有琴無聲乃是魔修者中僅有的四個金丹修者之一,提及那次劫難,他眯著眸子,半晌才想起來,那時身邊,確實是有個古怪的小丫頭,卻全無修為可言。
卻不知對方這段時日有何奇遇,竟然已然步入開光期,如若任由她這般下去,金丹大成不是意外,可謂大患。有琴無聲這麼想著,鬼魅一般的身影晃了晃,再現身時,他將唐花瑤細幼的脖頸掐住,將她頂在了山洞洞壁上!
窒息!在那一瞬間唐花瑤仿若見到了死亡的黑色,有琴無聲下的是死手,然而唐花瑤瀕死之際,卻仍舊睜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有琴無聲。
她的神色之中摻雜著無數思緒,這一切一切,就連唐花瑤自己都是不懂。她眼角有淚,嘴角卻噙著不滅的笑意,似乎想要在這笑中逝去最後的生命。她手腳沒有掙扎,卻費勁最後的力氣,吐出一句斷斷續續的話來:“你……不像……那個傻哈士奇……不……像……東都……”
忽然間有琴無聲將她拋了下來,目光狠戾,呵道:“東都是誰!”
唐花瑤拼命地咳嗽,猛然間灌進口中的新鮮空氣教她窒息已久的身子不那麼適應,貪婪的肺逼迫她大口呼吸。
然而有琴無聲似乎有了無盡的耐心,只是皺著眉頭,等她平復下來,又問道:“東都是誰?”
“東都啊,他與你長著一張臉,但我終於明白了,你們不是一個人。你不是他。”唐花瑤眼角那滴淚終究滑落,她想了幾百年,終於在再次遇見有琴無聲的時候,接受了,她徹底失去東都了,這個事實。
這是個遊戲,而東都只不過是遊戲裡第一個地圖中的一個NPC。可惜這遊戲只有一個前進方向,她不能回檔重來,不能改變結局,也不能讓東都跟隨著自己回到屬於她的世界之中。
有琴無聲睥睨著她,仿若在打量這個小女孩是否在說謊。他從那雙屬於少女的眼睛中看到了懷念和回憶,卻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這樣的眸子,不適合她。
“你說的那個東都……他在哪裡?可有父母兄弟?”有琴無聲這般問。
“他在一個被冰雪覆蓋的大陸,有父親母親和一個弟弟,但是他被他們遺棄了,住在外頭。”唐花瑤道。
有琴無聲沉默道:“……原來如此,大概,我也是被遺棄了吧……”
唐花瑤有些愣怔,她忽然想起了有琴無聲作為這個世界中的人,作為和東都一樣的一個遊戲NPC,並不知道有其他世界的存在,那他問起東都,是什麼意思?她順著有琴無聲的話想了想,又看他躲閃的模樣,心想,大抵這個有琴無聲背景是個孤兒吧,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兄弟是誰,聽聞自己認識一個和他很像的人,以為是自己的家人,便硬要詢問。
卻不曾料到這個突如其來地想要殺自己的暴戾之人內心也有這悲傷憂鬱的一面,唐花瑤笑笑,扶著山洞洞壁,站了起來,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