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畢,他抱拳肅立,也不管唐時雨早就轉過身去,摟著自家妹子,手中鉤子一甩便悄無聲息攀上樓去了,認認真真地謝道:“多謝唐門主提點。”
而後,他想了想,先去後院悄悄把自己的馬牽出來,放跑了,卻沒跟著離去,而是就近尋了棵高樹,有兩層樓那般高,正巧對著自己的房間,便藏在樹冠間,躲在林蔭底下,靠著一枝粗壯些的樹枝子,躺了下來。耳朵卻警醒著,時刻提防著周圍的動靜。
果不其然,天還未亮的時候,他便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響。不多時,聽見屋子裡傳來不甘的低語聲,道:“谷主,不好了,段宇霄這傢伙,果然發現了!”
“芍藥這丫頭,真是廢物!怎地叫段宇霄給發現了!——快去後面看看,段宇霄的馬可還在?他別也走遠了!”這聲音是宋尋音的,十分氣急敗壞。
而後又有人來稟:“谷主!出去的姐妹發現了芍藥姐的屍體,芍藥姐……去了……”
那人聲音愈發地低,到後頭段宇霄竟是難以分辨。
幸好宋尋音問詢卻難得有些控制不住音量,恨道:“什麼?那段宇霄自詡正人君子,怎麼下手這麼狠!”
“怕不止是他做的,那經武可不會功夫,再者,他孃親還在咱們谷裡呢。——我瞧那個唐小姐,身量倒是跟經武差不多,沒準是她假扮的?”有人對宋尋音分析道,竟然真道明瞭真相,“畢竟她手下有人折在咱們手裡了,看那丫頭小心眼兒地,怕是不能那麼輕易放手,沒準追來了呢。”
“哎,我本想著那段宇霄最是愛遊山玩水的,給那溜鬚拍馬的姓華的透露一番那小客棧周圍有好玩兒的地方,必定能引他去,才買通了一批好手埋伏在那裡,卻沒想到那人竟然邀了旁人同去,那丫頭還帶著一大批護衛!”宋尋音咬牙切齒道,倒叫偷聽的段宇霄嚇了一跳,沒曾想宋尋音約自己在悅來客棧見面,背後還暗藏了這般算計。
卻又暗自嘆息,深知唐門那三個弟兄的死,全是被自己所拖累的。
不知道鈴鐺谷是哪裡找來的死士,功夫不賴,那暗器也是詭異地很。若自己獨自前去,不憑藉唐門的人對暗器十分敏感,又為了不叫唐花瑤傷到拼死去擋,怕自己定要被那暗器所傷,就憑暗器上塗的那種毒藥,自己也定會折在那裡了。
緊接著,又有人來報道:“谷主,馬不見了。”
“谷主莫要太過自責,雖則段宇霄不在,但看他走的匆忙,東西還落在這裡呢,不如咱們將他的屋子找上一找,沒準能尋見呢。”宋尋音身邊的人卻趕忙說。
“這倒是……找!”宋尋音一揮衣袖,緊接著段宇霄便只聽見一陣乒乓聲。
他摸了摸自己的懷中,暗道幸好自己覺得前輩給的東西比較要緊,從來都是貼身帶的,就連沐浴時都不曾放得太遠。
而鈴鐺谷眾人自然一無所獲,宋尋音卻彷彿料到了似的,道:“經武隨了他這麼些年,都不曾近身碰一碰那東西,他自然是隨身帶著的。如若是調他離開屋子就能竊到,我也不至於要想這麼多法子,非要要他的命了。”
段宇霄還在摸著自己懷中那東西的手頓了一下,嘆息道,若是為了這死物折上三條人命,倒不如自己當初別看得這麼緊,叫她們拿去便算了。卻又覺得,畢竟是他人所託,總不能這麼隨意丟了,左右為難起來。
他翻來覆去,小樹枝上卻並沒有多大讓他可以折騰的地方。還好這夜裡本來就有風,這樹丫沙沙作響,並沒有引起屋裡頭人的疑惑。
而正在這時,更高的那層樓上,忽然有小窗戶推開了。
段宇霄聞聲抬頭往上瞧,正好對上唐花瑤那張小臉。他看得不是很清楚,卻隱約覺得,這更是一番別樣的景。
唐花瑤沒說話,耳朵上似乎掛著什麼東西。她半歪著腦袋,作出聆聽的模樣,臉皺作一處,不高興的樣子。
段宇霄便在想,她在聽什麼呢?也在聽樓下里那群女子的言語嗎?是不是知道了她的那三個師兄的死的真相了呢?會不會……恨自己?
唐花瑤倒的確在偷聽樓下的言談。也不知道唐時雨是不是故意的,訂的這個房間,竟然正好在段宇霄的房間的頂上。唐花瑤撕了些廢紙,用漿糊糊得結結實實,做成喇叭模樣,又搓了一根麻繩將兩個紙喇叭連到一塊兒,正是未來的每一個小學生勞作課上必學的擴音器。她先前做了一個,用來偷聽段宇霄他們的會談。如今又弄了兩個,一個扣在天花板上,另一個掛在耳朵邊,聽樓下有沒有什麼動靜。
而自家哥哥正在外間的榻上,翹著腿,一顛一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