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的不是姜貴人壓著她打,而是她突然發現,自己的明豔在姜貴人跟前不算什麼。
那微微上挑的眼角,眸光流轉間的凌厲氣息,就連方才漫不經心地抬著下頜,明明一點都不優雅,卻被她做的韻味十足。
好似她天生就該這般張揚,明豔豔火辣辣,任是誰碰見了,也只能仰視她的光輝。
以前的姜照皊,也給人這麼強的侵略感嗎?郭絡羅氏拼命回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她微微一聲嘆氣,突然無話可說,何苦來哉,在她最氣盛的時候來招惹她,沒得碰一鼻子灰。
郭絡羅氏忍不住抬眸,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著姜貴人。
以前對她是有偏見的,一個空有美貌的草包,都說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她在冷宮裡頭是長進些許,可等皇上的寵愛一來,她必然要恢復的。
她料想的沒錯,對方依舊張牙舞爪的,沒有絲毫溫婉女子的意思。
可如今打量來——原本那雙略圓的桃花眼如今細長了些,又不似丹鳳眼那般細,倒有些像柳葉,頗有些媚眼如絲的味道在。
眸光開闔間,似酒酣未醒,風流乍現,勾魂攝魄的引著你。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無端的,郭絡羅氏腦海中浮現了這麼一句話。
後宮嬪妃關係複雜,不單單用一句敵人便能概括,她想,她得好生琢磨琢磨,到底如何跟東偏殿這位主兒相處了。
在她的走神中,白蘇已經打完十掌,垂眸立在主子身後,絲毫不見方才的氣焰。
姜照皊慢悠悠地放下茶盞,回眸看向神思不屬的郭絡羅氏,輕笑一聲,柔聲道:“郭絡羅氏御下不嚴,往後可要好生思量。”
說完就走,她有些累了,陪著康熙磨了許久的嘴皮子,回來又跟郭絡羅氏磨嘴皮子,端的是心累。
她扭頭就走頗為瀟灑,郭絡羅氏卻心裡跟貓抓似得,都知道姜貴人心眼不比針尖大,她若是當場發作,那就是往後不計較了,現下隱忍不發,倒讓人心裡愈加忐忑。
……
等回到內室,姜照皊看著白蘇臉上紅痕,冷漠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她神色冷凝,嚇得白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結結巴巴開口:“回小主兒話,就是郭絡羅庶妃指桑罵槐,奴婢臉色難看了些,卻也沒敢說什麼,畢竟她是主奴婢是僕,您又不在,簡直沒處說理。至於撞到她身上,著實冤枉,也不知誰推了奴婢一下,這才撞到的。”
“不知是誰推你?”姜照皊冷笑,這翊坤宮就這麼幾個伺候的人,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是眼角餘光瞟到一個衣料也認得出。
“莫終日養雁,反被啄了眼。”她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便沒有多說,擺擺手示意她們都出去,自己一個人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