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獨鶴”華一傑要約他至另外一處地方詳談。
濮陽維卻道:“華兄,本幫各人現已在城內尋店落腳,吾等不妨尋著他們,亦可安頓下來,促膝長談。”
“獨鶴”華一傑面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影。沉重的道:“貴幫各人,已在城南最大的一間‘鴻升’客棧住下了。”
濮陽維奇怪的瞧了“獨鶴”華一傑一眼。心中暗忖道:“看情形,這華一傑好似已在這裡等了我很久了?而且他好象是對‘冷雲幫’行動十分注意,竟然連他們住在那裡,也打聽清楚了。”他雖有所猜疑,口中卻說道:“華兄的意思是……”
“獨鶴”華一傑微微一笑道:“在下已在離此不遠之處,租賃了一間房舍,那裡十分清靜,在下之意,尚請濮陽大俠,能移駕一行。”
濮陽維十分疑惑華一傑這奇特的舉止。但也沒說什麼!微微一笑,隨著他拐向一條僻靜的街道上。二人沉默著,一言不發。
濮陽維素稱機警絕倫,這時,他已隱隱覺得,氣氛有點不合調。而且,好似有著一種極為不妙的場面,在那裡等著他似的。他暗中一哂,忖道:“不論這自稱天山‘獨鶴’華一傑的人是真是假,含有什麼企圖?只要自己一看出不對,那時……哼!”
想著,他已下意識的將雙目轉了過去。恰好,正與那華一傑的目光相接。
華一傑被濮陽維那有若精芒冷電也似的眼神,瞧得渾身一震,不自覺的轉過頭去。
濮陽維又想道:“瞧這華一傑模樣,倒像是一個守正不阿,極為正直之人,怎的他現下的態度,卻又如此令人揣摸不定?”
這時,二人已行至一座甚為高大的屋宇之前。這幢房屋乃是孤零零的矗立於街道的尾端,與別的房舍毫不相連。四周更圍著一片高約丈許的青磚圍牆。
華一傑轉頭說道:“濮陽大俠,這裡就是了,且容在下先行叩門!”
濮陽維默默點頭,已將坐騎栓於門前的樹幹之上。
華一傑輕輕舉手,在那兩扇巨大的黑漆木門上拍了三下。
但聞得“依呀”一聲,兩扇大門已緩緩啟開。應門者竟是一個鳳眉劍目,十分英俊的美少年。他冒冒失失的向華一傑道:“大師兄,那濮陽維可來了?”
華一傑連忙使了個眼色。
濮陽維已笑吟吟的道:“這位莫非便是‘天山派’的‘玉郎君’歐明少俠?”
那少年人循聲而視,不由眼前驟覺一亮。濮陽維那美得令人吃驚的面孔,已顯露在他的眼前。這“玉郎君”歐明,原本對自己英挺的容貌頗為自負,這時與濮陽維相形之下,亦不由自心中升起一股自愧不如的感覺。暗忖道:“這‘玉面修羅’果真俊如子都再世,飄逸絕倫!怪不得師妹會為他夢魂顛倒哩!”
歐明慌忙閃身一旁,拱手道:“在下歐明,請濮陽大俠多予指教!”
濮陽維一見這“玉郎君”才不過十八九歲,性情甚為純真,但舉止上卻十分穩練。他不由含笑道:“不敢!少俠之名,在下早已聞得貴派方姑娘提過。”
“玉郎君”面容一紅,但是卻在心中暗暗的欣喜。
因為,名震三江四海的“玉面修羅”能曉得自己的姓名,這是件多麼令人興奮的事情,尤其是他此時,尚未技成下山哩!
華一傑舉手一讓,引導濮陽維向內行去。
二人經過了一片枝葉已見枯黃的花園後,又踏上一條碎石小徑,直向大廳行近。
這時,那“玉郎君”亦隨在身後。
濮陽維偶然回視中,卻見他面孔上竟時而流露出一股無可奈何的神色!
濮陽維正自心中納罕,三人已先後踏上廳前石階之上。此時,大廳之中,已然燈火通明。濮陽維俊目閃處,已看出廳內,悄立著三人。尚有一位喜顏鶴髮,年約八旬的古稀老婦,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濮陽維目光一轉,不由險些驚呼起來。
原來,那立於銀髮老婦身後的一位少女,赫然竟是那失?近月的“綠娘子”方婉。方婉身旁,站著一個唇上留有短髭,雙目如電的中年壯士。另外一人,則是年屆花信的少婦,姿容極為秀麗。
濮陽維正自愕然不解的瞧著眾人。
華一傑已大步向前道:“濮陽大俠,尚請原諒在下苦衷,在下乃奉敝派掌門人師姊之令,出此下策,將尊駕引來此地……”
隨即又低聲將廳中各人,給濮陽維介紹了一下。
原來,那端坐正中,白髮皤皤的古稀老婦,正是名傾武林的“天山派”長老鐵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