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風激盪得空氣旋動成渦,距離稍近,便覺勁氣如削,口鼻皆窒。
濮陽維雙目半合,那道微閉的眼縫中,卻射出一股令人震攝的閃閃寒芒。
他瞧著場中的搏鬥,心中卻微微嘆息。
“大力尊者”勒烈行師徒連心,他凝注著場中的戰況,雙手緊握,呼吸急迫,額頭滲出了粒粒汗珠。
他暗自忖道:“看情形,大元雖然一時不致落敗,但是……唉!他終究不會是那血痣鐵膽一孤僧百空大師的對手啊……”這時,場中二人已激鬥了百餘招。
血痣鐵膽一孤僧百空大師身形愈走愈快,出掌也更形凌厲,簡直就分不清他身形每轉動之下,倒底擊出了幾掌?
“力拔九嶽”俞大元這時冷汗涔涔,順額而下。
但是,他卻立定身形,雙臂伸縮更急,每出一掌,必連帶著一聲暴叱。
叱聲隨著掌式的雷鳴轟響,湊成一幅攝人的景象。
逐漸的,二人已然交手至一百五十餘招左右。
這時,“力拔九嶽”俞大元的身手,已遠不如初時俐落,他面紅如血,氣喘之聲,遠至二丈之外的觀戰各人亦可微微可聞。雖然,俞大元仍然在盡力的壓制著。
這時,少林寺的僧人們,個個面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他們靜靜的等候著百空大師即將到手的勝利。
甚至,連掌門方丈百忍大師的面孔上,亦微微浮起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
是的,世界上無論是那一個,任他是如何的清高淡薄,總是希望得到榮譽,而厭惡失敗的……。現在“血痣鐵膽一孤僧”的身形,閃動的更形快捷。他好似永遠不知道疲乏似的“百步神拳”的罡烈勁風,已威猛到令俞大元難以抵擋的地步。
驀然──
百空大師大喝一聲,身形猝然掠升空中,接著又彷若一隻白鶴似的,飄然落至丈許之外。
隨著這聲大喝,“力拔九嶽”俞大元歪歪斜斜的退出五步。
他那件羊皮袍的前襟之上,卻清清楚楚的印著一個鮮明的掌印。
血痣鐵膽一孤僧面色冷漠地,微一合十,一言不發的徐徐退下。
他心中十分平靜,因為在血痣鐵膽一孤僧的手下,不知挫敗了多少在武林中威望甚隆的高手。這種榮譽,在他來說,已沒有多少值得炫耀的了。
但是,“力拔九嶽”俞大元呢?此時心中卻難受至極。
他自出道以來,雖然遭過挫折,但是,卻從來沒有像目前這麼難堪過,況且,更當自己授業恩師之前……
他恨不得眼前的地面上,能裂開一條縫,將他慚愧的身軀鑽進去,永遠不再出來。
俞大元怔愕愕的立在場中,面孔煞白,雖然他知道自己並沒有受傷。
濮陽維緩緩站起,行至俞大元身側,慰聲說道:“大元,不用難過,天下沒有永遠屹立不搖的松柏,待一會兒,我親手挫倒那血痣鐵膽一孤僧,來為你證明這句話……”
俞大元聞言不由悚然一震,他感激的望著濮陽維,低著頭,回到位上。
“大力尊者”勒烈行,拍著徒兒寬闊的肩膀,沉聲道:“大元,沒有關係,勝敗乃兵家常事,用不著縈懷於心,師父在你這種年紀,受的挫折比你還多……”
這年屆八旬的剛烈老人,為了安慰自己的弟子,不惜將自己往日的敗績抖露出來。
雖然,“大力尊者”勒烈行的話,不一定全是真的,但是,在這幾句簡單的言詞中,已可充份證明他們師徒之間,那真摯如父子般的感情。
這時,百忍大師微微一笑道:“這一場,敝寺弟子多蒙施主承讓了!”
他一句話尚未說完,“七煞劍”吳南雲已大步向前,微微拱手道:“勝者勝矣!敗者敗矣!多言又復何益?在下敬請貴寺任何一位大師出場賜教。”
吳南雲口氣之狂傲,不由激的少林寺的僧人們,個個面上變色。
百忍大師亦暗暗一嘆道:“唉!這‘七煞劍’武功雖高,為人卻太過剛傲,但是,本寺弟子雖皆為佛門中人,卻也看不透這‘嗔’之一字啊!”
他正感嘆著,監院首座百缺大師這時掠身上前,微施一禮,道:“老衲不自量力,要在吳施主的‘七煞劍’法之下討教兩下。”
“七煞劍”吳南雲傲然一笑道:“豈敢!豈敢!這次吾等可以印證一下,倒底是少林正宗武學較勝,還是五臺山的旁門陋技較高!”
百缺大師那張多皺而嚴肅的面孔上,好似與他所見所聞絲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