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坐下,也不理“七煞劍”吳南雲向他擠眉弄眼,獨自與黃湯嘔氣。
顧子君低聲對濮陽維道:“幫主近日來已精力交瘁,下午又與那‘赤爪鱗蟒’搏鬥甚久,本席之意,還是請幫主休息三天再走。”
濮陽維搖頭苦笑道:“在下目前心焚如火,焦慮無比……唉!好在幫中事務,大體妥善,在下決定席終之後,實時動身,也好早去早回……”
這時,“黑水一絕”孫寒亦湊過身來道:“褚堂主等一行,據報已到達淮陽山前三百里處之馬家集,預料可於後日午時到達,本席已派遣幫中弟子多人,前往接應……”
濮陽維含笑點頭,又與“笑面佛”秋月大師,“力拔九嶽”俞大元,“鐵翼金睛”伍百修等人談了一陣。
這時,“八臂神煞”顧子君,悄悄請濮陽維入內休息,以便養足精神,夜間趕路。
回雁山莊仍是一片喜氣洋洋,杯觥交錯,人語喧譁。在人們的興奮中,光陰總是溜走的極快的,明月,已逐漸爬升到中天。
更鼓三響,大多數的“冷雲幫”幫眾,已逐漸歸寢。
席散人靜,四周岑寂,只有在暗處來回巡行的幫友,仍以戒備的眼神,四處巡查。
這時,回雁山莊自莊門之內,走出高矮不等的十數人來。
領先的,正是一襲白衫,意態瀟灑的濮陽維。
他親率著“七煞劍”吳南雲及“力拔九嶽”俞大元二人,回身向送行的“八臂神煞”顧子君等人一一話別。
始轉身上馬,與吳、俞二人揚鞭而去。
“八臂神煞”顧子君率領眾人,恭身肅立,直待二騎遠馳,始迴轉門內。
夜風尖銳的呼嘯著,吹拂在人的臉上,宛如刀削般的刺痛。
天空中烏雲密佈,大地一片黑暗,這原來便是個冷瑟蕭然的初冬之夜呀!
單調而急驟的馬蹄聲,遠遠傳出,是那麼的清晰,就像是一粒粒的冰珠,摔落在青石道上,而又那麼快速的消逝,隱沒……
濮陽維挺坐馬上,星目半閉,任坐下駿馬狂奔。
他腦海中翻湧著無盡的思潮,臨行時,前往探視白依萍的景象,又在他腦海中緩緩地浮起……在淺藍色紗帳卷遮下的繡床中,躺著那原本豔似天仙的心上人兒。
但是,她目前卻變成一個多麼令人驚懼的形象呀!
重重輕紗之後,她靜靜的睡在一張柔軟的錦墊之上,那副腫脹得發紫的面孔,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是……
濮陽維悽迷的想著:“但是,我仍然可以看出,她臉上正對自己由衷的信賴的與愛心,這愛心是那麼的深厚……唉!那藍色的繡房中,氤氳著夢一樣飄忽的氣息,可是,這情景對萍妹來說,不是太悲哀了麼……”濮陽維用手揉了揉眼睛,眼眶中是溼潤的……
他低沉的嘆息了一陣,又繼續想道:“萍妹若醒轉過來,看到自己的模樣,不知道會不會傷心欲絕?一個女孩子,容貌對於她是多麼重要呀……雖然即使是萍妹變成世界上最醜的女人,我也會永遠愛著她的……”
濮陽維痴迷的沉思著,幾乎已遺忘了他身後尚跟隨著“七煞劍”吳南雲及“力拔九嶽”俞大元。
這時,吳南雲與俞大元正雙騎並轡,他們關切的注視著濮陽維,心中微微太息,但是,他們此刻又能做些什麼呢?一個陷入深沉悲哀的人,無言的慰藉,原是最好的關注啊!
“力拔九嶽”俞大元,他雖然沒有介入任何男女間的漩渦中,但是,他多少亦瞭解一些其中那種刺骨縷心的滋味。
他眼睜睜的望著自己的小主人,他有許多話要說,但是,不知怎的,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風聲吹拂得更尖銳了,四周的樹木被割得颯颯做響。就好像一個痛苦的傷者,在做著無助的呻吟。
三匹駿馬這時已排成一條直線,儘管氣候寒冷,馬匹鼻孔中,卻直噴著熱氣,渾身大汗如注。吳南雲看了俞大元一眼,乾咳了兩聲。
低沉的道:“幫主,咱們已經賓士了兩個多時辰了,是否該找個地方讓坐騎歇歇?順便也好生個火,袪袪寒氣?”
濮陽維緩緩回過頭來,悽然的一笑,說道:“也好,南雲,為了我個人的事,卻勞累了你與大元……唉!不知此去成功與否……”
“力拔九嶽”俞大元一扯他那破鑼也似的嗓子道:“少爺……少幫主。”
他用力的一拍自己的腦袋,又道:“他媽的,我怎的老改不了稱呼……幫主,你快別這樣說,莫說只是為了這些小事;便是要我大禿子上刀山、下油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