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鐵臂已整齊得好似切下的肉片般,絲毫不亂的排在地上。
但是,卻可自那此刻始才冒出的血水斷痕中看出,這雙手臂已被斬成二十七段!
“鐵臂乞”古庸彷若已不知道痛苦,他像白痴似的四周呆望。
喉間發出一種似野獸的低吼,緩緩向前走去……濮陽維適才以“修羅九絕式”中,那天下幾乎無人能擋的一招“永別修羅”斬斷“鐵臂乞”雙臂後,此時,雙目冰冷的凝望著正一步步向前行去的古庸。
他腦海中一片空白,卻又像在空白的後面,充滿了錯綜複雜的思潮。他低下頭來,心中暗暗默祝:“恩師啊!無能的弟子,總算將恩師昔日的大仇前雪了。恩師!弟子祈求你能含笑瞑目,餘下的大任,便由弟子獨自去負擔吧……你老人家在地下也可以安息了。”
一聲砰然的巨響,打斷了濮陽維的沉思,他目光一閃,已看見“鐵臂乞”古庸,已仰面朝天的倒斃地下。
手臂斷處,熱血如湧,沾染得四周草地一片血紅,是那麼鮮豔,而又那麼淒厲……。
第四一章 幽潭鱗蟒 辣手情心
濮陽維沉默的望著地下一片雜亂的屍體。
他們已不能歡笑,不能悲哀,甚至連一絲微的感受,一聲最低沉的嘆息也沒有……
人活著到底是為的什麼?是為了爭名奪利,是為了活著而活,抑是隻為了等待那人人必有的永久安息的一天呢?
他迷惘的搖頭太息!他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願去想。
好似驟間遺失什麼,全身輕飄得毫無重量,又好似驟然間加重了什麼,壓得他連氣也喘不過來。
塞外雙尊之一的“黑水一絕”孫寒,默默行至濮陽維的身側。
他眼中流露出一股瞭然而關切的目光。
低聲說道:“幫主,請入內稍息,敵人餘孽,自將遵囑,放他們生路。本席還要實時傳令,前往尋找‘斷魂鏢’秦堂主的?跡,浩堂主一人之力,恐怕搜不遍那片崖底……”
濮陽維悚然一驚,他迅速的抬起頭來。說道:“哦!在下沒有什麼,倒是各位太辛苦了。”
這時,“力拔九嶽”俞大元快步向前,一扶濮陽維的身軀,洪聲道:“幫主,你先休息一下,餘下的事,自有顧監堂排程。”
他自幼與濮陽維相處在一起,無形中,比別人更增添了一份關愛。
濮陽維感激的一笑,朗聲說道:“本幫弟子即將雙方受傷人馬包紮,敵人殘兵任其自去,不得稍有留難。”
此言一出,捂傷頹立牆角的“駝神”葛非,及丐門、“黑旗幫”等餘下不足五十人的殘兵敗卒,不由個個驚喜得大睜雙目。
從他們那一張頹唐的面孔上,都可以尋出一絲欣慰感激之色。
他們在濮陽維尚未言明之前,都以為自己必不能逃過對方最嚴厲的報復。
因為,他們明白,自己這些人,暗襲“冷雲幫”之舉,委實也做得太過了。
這時,濮陽維感到一陣衷心的快感。
他深深覺得,只有給予人一種再生的機會,才是自己最大的快樂。
饒恕一個人,總比戮殺他來得令人愉快啊!
此時,“八臂神煞”顧子君亦大步向前。向濮陽維躬身道:“幫主,本席之意,目前是否應急於遣人尋找秦堂主的下落……”
濮陽維輕輕點頭,卻緩步的行至江南“鶉衣幫”幫主“駝神”葛非的身前。他雙手抱拳道:“葛幫主,此次尊駕率眾大舉侵犯本幫總壇,雖然目下勝負已分,但是,尊駕對在下如此處置,還覺得公允吧!”
“駝神”葛非的手臂之上,被“七煞劍”吳南雲深深的刺入一劍,早已深透入骨,皮肉翻卷,加以真力損耗過度,此刻只覺渾身痠軟乏力,頭暈目眩。
他心中更是萬分悲痛,因位眼看己方的人馬一個個命斷屍橫,自己卻毫無能力加以援手。
固然,一來是自己身負重傷,無力出手,再則,尚有那功力高絕的“七煞劍”吳南雲,在一旁虎視眈眈。
這時,他勉強挺起那原本已十分佝僂的身軀,伸手一撫唇下灰白的鬚髯,啞聲說道:“江湖上講的便是一個義字,老夫為了替有結盟之義的‘江北丐幫’湔雪前恥,始出此下策。如今事已至此,夫復何言?不論閣下對老夫施以何種手段報復,老夫絕不皺眉,所求者,但請閣下莫與敝幫弟子為難……”
濮陽維清越的一笑,搖手說道:“葛幫主,適才在下早已言明,既往不究,今昔恩怨,一筆勾銷,今後是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