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細一瞧,只見這震驚江湖的秘錄,全繫上好白絹制就,僅薄薄約二十餘頁,書皮是四個極雄勁的紅色篆字“雕龍寶錄”。他一頁頁的逐張翻閱,只見此書深奧異常,詭異無比,內載武功,簡直聞所未聞,但書中僅列了叄種武學,皆是作者長恨子的武技精華所在,分為“六彌真氣”,“金羅步”,及其中最厲害的一種武學“修羅九絕式”。此叄種武藝不僅練法不易,且深奧難測,就連濮陽維自幼飽讀詩書,也不過僅僅能看僮一些,書中載明練此武功,必須童身……掀至最後一頁,卻題著武林至尊長恨子的四句詩,詩日:
吞海拔山意飛揚。
回看紅塵誰敢當?
但見白髮叄千繞。
暮斜孤影向昏黃。
龍飛蛇舞,筆力豪放中略帶蒼涼之概。
魔君此時將書接過,拿起那柄修羅寶劍來,只見此劍劍鞘全被一層非金非鐵的紅色鱗片所制就,柄為白玉所制,雕成龍形,刻工奇佳,栩栩若生,劍鞘正反兩面,皆嵌有叄顆龍眼大小之紅色寶石,端的華麗萬分”僅看劍鞘,就知是一柄價值連城的上古寶劍,魔君此時輕按卡簧,鏗然一聲,剎時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沖天而起,映得壁頂之夜朗珠黯然失色!只見此劍寬約指半,劍身晶瑩照人毫髮,略一揮動,劍尖光芒暴漲盈尺,白濛濛的劍氣中,像是有著一股使人悚然的煞氣在內,魔君還劍入鞘道:
“維兒!你適才翻閱『雕龍寶錄』時,可曾注意其中『修羅九絕式』中那些個或躍或立的人像?”濮陽維點頭道:
“共有叄十六式,合成九招,看起來雖很簡易,但細一觀摩,覺得玄妙之極,弟子又覺得九絕式之間彷佛招法竟有些破綻,魔君不由頷首道:
“你的悟力頗高,但此劍招看似平淡,且多破綻,其實這正是此劍法之神妙處,須知此劍法重在絕快,拔劍使招皆須一氣呵成,絕不能稍有遲滯,否則此劍法之威力將大會減低,須練至見劍而對敵招,始算成功,且此劍招共分九絕叄十六式,每絕有四式,每式皆可攻敵,且能保身,而且因出手絕快,劍現必傷人,所以不到緊要關頭,卻萬萬不可草率用之……”說至此一頓,又道:
“書中所載之『六彌氣功』,較為師之『雙極真氣』尚更進一層,你已有了極深厚的內功根基,練起來必能事半功倍!”濮陽維問道:
“師父!這『金羅步』是否亦是一種自保之步法?”魔君點頭道:
“此步法奇詭之極,無論遇看了任何高手,只要功力不太懸殊,定可全身而退,但練起來卻是艱鉅異常!”
按著,魔君又將寶錄所載之各種武功,一一為愛徒講解了一遍,然後道:
“你別看為師說來輕易,這也是為師觀摩了近二十年才體會出來的,唉!我自己因早時受有內傷,又非童身,故不能完全練成……”魔君言及此,微微仰頭沉思,復又慎重的道:
唉……我的內傷當能支撐著等你出來!”說到最後,語音低沉,滿臉悽然之色。
濮陽維聞言大驚,急忙跪在節父面前,哀求道:
“師父!你老人家傷病在身,維兒願永遠服侍在你老身邊,略盡……”魔君長笑一聲道:
濮陽維只得怏怏的站起,魔君輕拍其肩,道:
“你是為師今生最疼愛之人,八年來,你從未離我半步,但你想想,師父的大仇,全幫興衰,都要賴你去完成……”說至此,回見濮陽維雙目含淚,狀仍依依,不禁大怒,一抬手,將自己戴的假面具拆下,在夜明珠的光華照耀下,頓時顯出一張醜惡無比的面孔來!這簡直不能說是一張人的面孔啊!只見右腮已完全沒有了,卻結了一大塊血紅的疤痕,額際焦黑內凹,一道叄寸長的刀痕,自眉尖直到嘴角左邊面孔也是刀痕累累,有些地方,竟露出了磷磷白骨,魔君悽然一笑,叫道:“痴兒!見到了吧?這卻是師父的血債深仇,你還要做出如此兒女之態麼?”
“痴兒!痴兒!為練就你絕世武功,師徒分開短短兩年又算得了什麼?我老頭子捨得,你就捨不得麼。”此石室尚有一複壁,內蓄有足夠你兩年之用的清水與乾糧,自今日起,為師即將此壁封閉,兩年後,我再親自前來開啟,願那時,你的武功已能練到寶錄所載,收發由心了,為師的一番心願,完全放在你身上。
濮陽維見到恩師如此淒厲之面孔,悚然淚下,只覺內心絞痛已極!一股駭人毒怨,又自他那眼角微微上挑的俊眼中暴射出來,他臉上有著一股悽楚卻又湛然的神色!只見濮陽維又跪倒在師父面前,毅然道:
“師父……弟子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