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過於使伍百修窘迫,他知道,論功力雖說華武比伍百修高上一籌,卻也不至於在交手時,糟得要對方處處留情?
淮陽維心知伍百修必有所覺,但他卻不再多問,冷然對華武道:
“這次看在伍老哥面上,咱倆暫時罷手,華武,你約個後會之期吧。”
華武,這位武林中的一代高手,他淚眼婆娑的望看那身軀僵硬,混身浴血的數十年摯友,心懷激動,滿腔悲苦,雪白的長髯顫抖看,他緩聲應道:
“濮陽維,叄年後,老夫若是幸而不死,定在河北嵩山少林寺候駕。”
華武又同過頭,深深的,用感激的眼光瞥了伍百修一眼,真是百感交集,千緒回折,他浩嘆一聲,緩步走至金怒江前,淚光瑩瑩的注視看老友的遺容,那隻闊大的手掌,卻扶向早已哭得昏死過去的賽子都成玉……淮陽維輕撫看手中那管崩了分許深缺口的白色玉簫,面上毫無表情的對伍百修道:
“伍老哥,咱們該走了……”
語尚未住,演武廳外著然響起一片人潮之聲,他抬頭一看,大門外黑壓壓的立看數百個流沙莊莊丁,個個手中執看刀槍弓箭,滿面毒怨憤激的怒視看二人……內宅,隱約傳來腫陣的淒厲哭喊之聲……濮陽維面容冷削,絲毫不為所動,他夷然不懼的大踏步行向人潮而去,幼時的苦難,及十年習藝的磨練,早已令他奏成一種深沉、冷漠,而又不屈不撓的性格!
華武瞧著濮陽維向著門口行去,他此時著然對門外那些,群情忿激的莊友大呼道:
“爾等儘速讓路,不得阻攔來人!”
他明白,以濮陽維及伍百修這一身卓絕的功夫,連金怒江及自己也難望項背,豈是這僅懂得叄腳兩式的莊丁所能攔止得住的?僅是徒然再增加若干人送命罷了!
濮陽維等二人,一直走出流沙莊大門,濮陽維驀然抬手虛虛一抓,那深嵌大門中的“赤血令”,竟呼的一聲飛回他手中:門上卻清晰的印著“唯我獨尊”四個字……群情洶湧的莊丁們,那個還敢動手,登時卻給怔住了,這手“凌空攝物”的高深絕學,曾是他們平日有所耳聞,渴欲一見的,如今,已活生生的現在他們眼前,但是,竟是一個他們所切齒痛恨的仇家所施出! 第六章 雙騎連袂 修羅初現
江南道上,此時已是風蟬露夢的殘夏了┅
蜿蜓的古道上,有著輕微的和風,同遭不時被微風吹來陣陣曠野所特有的清新氣息,使人有著一絲悠遊而又帶點懶散的情懷。
山是綠的,水的綠的,而入,也是綠的!不是嗎?那揚塵而至的一匹棕色駿馬上不是正有個身著綠衣的人兒麼?看那被風拂起的秀髮,竟還是個俏孃兒呢!
馬兒行近了,嘖!真是個十足的美人胎子,一身水兒綠的緊身衣,裹住那玲瓏凸凹的身軀,蔥綠的大披風,襯著那張吹彈得破的清水臉兒,柳眉兒,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輕唇微啟,露出滿嘴編貝也似的玉齒來,真是美極了!
綠衣姑娘背後,卻隱約飄起一絲綠色的劍穗,敢情尚是朵有刺的玫瑰呢?
她騎在馬上,已微微喘息,想是已奔駛了一段不算近的路程了,此時,她瞧見路傍有溝清溪,流經一株巨樹之側,蜿蜓而去,她面上頓露喜色,急勒手中繩,嗖的翻身下馬,將坐騎牽至溪邊飲水,自己也取出腋下的一方綠色絹巾嬌慵無力的擦著髮際香汗,那雙剪水雙眸,翻呀翻的,不知在想著什麼心事┅┅
忽然,路的盡頭此時又傳來一陣“得得”清脆的馬蹄聲,而且,好似尚不止一騎?綠衣姑娘凝目向來路瞧去,眼光及處,原來是兩匹毛色雪白的駿馬,正碎步駛來。
前一匹馬上,乘坐的竟是個六十多歲計程車老兒,一身黃布衣褂,尖嘴削腮,活脫像一個老猴子,此時灰塵滿面,再吃汗水一流,那臉上條條汗痕,就顯得越發好看了。
綠衣少女禁不住“噗嗤”一笑,她頓覺失態,急忙用手掩嘴,正待將面孔別過去,忽然眼前一亮,那唇角的嘲笑剎時凝結住,她芳心之中,竟又激起一陣奇異的震盪,似那平靜的湖水,因一粒石子的投下,而泛起絲絲漣漪┅┅
綠衣少女的目光如被吸引似的,一時竟收不回來!
它是為了那形似猿猴的土老頭兒?不!原來,她此時看見的,竟是那老者身後那騎馬上的一個美少年,只見他年約二十上下,一身飄飄儒衫,雪也似白,襯著那俊逸面容,更是顧得英姿颯爽,嘯之極!而且,那豐朗如玉的臉廳上,竟連一絲塵灰汗跡也尋不出,在這如火炎日之下,豈非天大怪事?
那前行老人,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