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人,比試過招仍是常事,況且二位是為了故友之事,並非與在下恩師,結有仇怨,此刻雖有勝負,然卻不若所言般嚴重,二位何輕易言死,二位若不服今夜之戰,在下可於皖北淮陽山隨時候教,言止於此,有緣再會。”一言甫畢,濮陽維身形微拔,已穩坐馬上,蹄聲得得裡,單人獨騎,已消失於無邊夜色中。
痴立的“天門雙老”不由相視苦笑黯然無語。
且說濮陽維騎在馬上,腦中不由思潮起伏,他想到,武林中高手紛出,自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迭遇截擊,天幸恩師默佑,得保無恙,但不知今後這坎坷的人生旅程,還有多少磨難與困擾在等候自己。
倏然,在那被憂鬱充塞的腦海中,不知不覺的幻凝出一個如花似玉的清柔臉龐,他不由綻開了一絲微笑,是了,只有這純真無邪的少女,才會予自己莫大的慰藉,但她能忍受得了這無盡的相思之苦馬?能堅強不屈的伴隨自己,渡過這艱辛的歲月嗎?
暮色漸退,他邊想邊騎,一路疾奔,連夜趕路,濮陽維神情索然,雙目迷惘的凝視著天邊那一抹初露的曙光,此刻,天色已經大亮了。
馬兒在一片深鬱的林旁停住,口中直噴白沫,顯然它已是累了。
濮陽維一夜長途拔涉,又經過一場激烈戰鬥,雖然他內力悠長,此際亦不覺微有乏意,他飄然下馬,任那坐騎隨地尋食,自己卻漫步向林中行去。
此時正當拂曉,本應有鳥雀嘰呀尋食之聲才對,然而奇怪的是這片深茂無際的樹林中,卻靜悄悄的毫無聲息,靜寂得如此空虛,籠罩著一絲使人不安的恐懼氣氛。
濮陽維甚至可以清晰聽到自己心房跳動的聲音,深山中,十餘年武技的磨練,與那過人的機知,使得他不自覺的悚然驚惕了起來。
雖然他外表仍然悠閒如故,然而那過人的聽覺及目力,卻如蝸牛的觸覺般,敏捷的伸向四周。
然而,卻絲毫沒有發覺有異樣,他仍緩步小心翼翼的向內行去,步履輕悄得不帶一絲聲息。
驀然,他全身機憐憐的一顫,因為,他竟發覺左邊的一叢灌木之後,有著一對呆滯而恐怖的眼睛,正微射寒光,一動也不動的凝視著自己。
那眼睛竟是如此遲鈍與陰森,好似不帶一絲活人的氣息及神韻似的。
濮陽維神經驟然緊張,他猛吸一口真氣,身軀緩緩的轉了過來,雙目神光如電,冷然的凝視著那樹後的綠色眼睛。
他冷冷開口道:“樹後是那位道上朋友?且請現身一見。”
一言出口,那知對方竟然不睬不理,仍自瞪著一雙陰森森的眸子,向濮陽維凝望!
濮陽維候了一刻,見對方不答,他不由怒火頓熾,又復冷然開口道:“相好的,再不出來便莫怪在下待之不恭了!”
豈知那人依然不言不動。
濮陽維冷笑一聲,倏然貫注真力於右手指端,向那叢灌木之後,急彈而出,但聞“嗤嗤”連響,五縷尖銳指風,已如電般襲去。
他才一運勁彈出此內家至高勁力,驀然聞得樹後響起一陣“嘻……”的尖聲怪笑,一條人影已如幽靈般出現在濮陽維眼前。
濮陽維驟見此人,不由驚得面上神色驟然一變,但他卻倔強之極,仍然是釘立在地上,毫不退後一步。
只見這現身之人,穿著一身死人入殮時的嶄新衣裳,身形顯得脬腫不堪,那一張猙獰可怖的面孔,更是嚇人。
他頂上無發,甚至已露出頂蓋白骨,而上血肉模糊,血漬斑斑,五官不分,自鼻端以上,更是血骨磷磷,無一片好皮好肉,兩隻呆滯而恐怖的眼睛,卻深藏於那凹陷的眼眶中。
此刻,他雙手前伸,雙目前視,膝蓋不彎,一步一跳地向濮陽維逼了過來!
濮陽維心中砰砰直跳,神經像緊拉的弓弦。
但他深受當年武林第一怪傑“毒手魔君”十年的薰陶,加上幼年所受的磨難,已養成他堅定不移的意志與膽識,其超人的定力,豈是常人所能比擬!
他心中雖是恐懼不安,然而他仍能沉氣凝氣,面上神色絲毫不變的,瞪視著這似人似鬼的妖魅!
這時,蒼鬱的密林中,寂靜如死。
驀地,濮陽維大喝一聲,恍如平地一聲焦雷,他雙掌一圈一合,又倏然翻出,剎時一陣狂飆湧出,恍如無數巨錘,向那怪物擊到。
這正是“天魔十二式”中之起手式“怪魔降世”威力之強大,堪稱可移山倒海。
那怪物竟然不躲不閃,兩隻鬼爪般的手掌,一伸一縮,亦自發出一股陰慘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