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不片刻;海東青還振翅驅啄那兩隻狼雕;拉吊著許宣;繼續朝北飛行。
越往北飛;天氣越冷;紅日也彷彿一動不動似的懸在空中。他雖裹著白虎皮裘;又有雄渾真運轉氣血;仍被那尖刀似的撲面狂風割得獵獵生疼。
雖知追上青龍;也未必能救回公主;但“狼雕號”既已沉沒;葛王等人也盡皆葬身海底;能證明自己就是“濟安太子”的就只剩下那刁蠻潑悍的公主了。事關復仇大計;希望再渺茫;也只有拼死一搏。
如此飛飛停停;朝北穿掠了十幾個時辰;太陽才漸漸移到了西邊天際。眼見寒風愈冷;那兩隻狼雕亦已精疲力竭;許宣正欲驅鳥俯衝;尋找落腳休息之地;忽然瞥見前方一塊懸浮的冰山上;盤坐著一個青衣人。
王重陽
他對這小子雖然一直生不出什麼好感;但在這荒寒孤寂的冰洋上撞見;卻莫名地湧起他鄉遇故交的激動與喜悅。再說;這愣頭愣腦的小子必是認定公主就是自己復活的妹妹;昨夜才不顧性命地追擊青龍。若能得他相助;或許還有成功的一線希望。
當下縱聲長嘯;驅使著狼雕衝落在冰山上。王重陽見了他;神色大變;起身便欲朝北飛掠。
許宣一怔;笑道:“王聖使;你怎麼知道我屬貓?來來來;咱們久別重逢;就算你屬老鼠;也當敘敘舊再走。”拽著繩索;搶身擋住他的去路。
王重陽臉色漲紅;搖了搖頭;欲語還休;又是緊張又是窘迫;腹中忽然傳出一個聲音;喝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膽大妄為的小色鬼王重陽;你既已立誓拜我為師;修習‘先天神功;;豈可違抗師命;放過這假冒伏羲、害我神族的無恥小賊?”赫然正是蛇聖女。
許宣怒火上衝;仰天打了個哈哈;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欺師滅祖的老淫婦王重陽;你既已立誓做蛇族聖使;奉迎‘女媧轉世;;豈可違反族規;放過這貽禍蓬萊、害死你妹妹的失貞聖女?”
他得知父母雙亡後;滿腹恨火;越發偏激。此時與蛇聖女再度相遇;將自己不能及時返回臨安的怨怒全都遷怪到了她的身上。針鋒相對;每字每句都尖酸惡毒無比;尤其那“老淫婦”三字更讓蛇聖女勃然大怒;尖聲厲喝道:“王重陽;快殺了這小子”
王重陽滿臉尷尬為難之色;被她喝罵催促;苦笑道:“許官人;師命不可違;得罪了”狂風鼓卷;一掌朝他拍來。
許宣一凜;半個多月不見;這小子真氣竟似又雄渾了不少;這一掌隨意拍來;竟似海嘯狂濤;勢不可當當下奮起神力;大喝著雙掌一齊拍出。
“嘭”地一聲劇震;他喉中腥甜狂湧;雙臂劇痛;登時翻身飛了出去;就連那兩隻狼雕也被扯得凌空亂轉;斷羽紛飛。
王重陽吃了一驚;道:“許官人;你沒事吧?”又聽蛇聖女喝道:“囉嗦什麼?還不快殺了他?”只得拱了拱手;狂風暴雨似的繼續朝他攻去。
第一卷人間世 第一百九十一章 雙雄
許宣修為本就遠遜於王重陽;如今膝骨盡碎;更加難敵;當下一邊憑藉著強沛真氣勉強抵擋;一邊隨著那兩隻狼雕趔趄飛退;斷斷續續地笑道:“王聖使;你雙腿俱全;又有……又有老賤人想幫……兩個打一個;殺了我這……我這殘疾人;可真真英雄了得;不枉了……枉了聖使;之名”
王重陽面上一紅;也覺自己勝之不武;收回雙掌;道:“許官人;聖女真元已散;只剩神識;倒也算不得兩個打你一個。但你雙腿不便;我確不該如此佔你便宜。”指尖疾點;竟封了自己腿上的穴道;左掌在浮冰上一拍;翻身躍起;朝他繼續猛攻。
蛇聖女怒道:“臭小子;你和這小賊還講什麼公平道義?他有兩隻狼雕做翅膀;你有麼?沒了雙腿;你如何走‘九宮步;?如何‘氣循八極;;如何施展‘先天神功;?”
她洶洶疾罵;王重陽卻充耳不聞;僅憑著雙掌;騰挪飛旋;將許宣逼得招架不迭。鬥不數合;“砰砰”連聲;許宣胸口、肩頭又被掌風掃中;若非兩隻狼雕凌空拉扯;早已一頭載入海中了。
王重陽一擊得手;立即收回雙掌;等他穩住身形後;才重新進攻。饒是如此;仍迫得他左支右絀;狼狽萬狀。
許宣越鬥越是凜然;無論是道佛各派還是魔門;運導真氣時;要麼循行十二正經;要麼繞走奇經八脈;而這小子的真卻和當日的蛇聖女一樣;無論逆行、順行;全是忽陰忽陽的太極魚線;每一掌劈出;氣浪也如陰陽魚線般變幻莫測;難擋之極。
想起蛇聖女方才所說的“氣循八極”;心中又是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