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常兇獸;被這十幾發霹靂火炮擊中;就算不粉身碎骨;也早已焦如炭糜了;但這孽畜乃是青龍元神附體王文卿後;魔化而成的怪獸;不但鱗甲堅厚;連被剜去的逆鱗、刺瞎的雙眼也全都恢復如初;兇暴無比。雖然吃痛狂吼;渾身上下卻並無損傷。
群盜大駭;胡三書叫道:“轉舵;左舷炮彈上膛。放箭”船身徐徐調轉;火箭亂舞;接連不斷射向青龍;被它咆哮著飛旋怒掃;頓時煙花般漫天反射
公主從未見過這等壯麗奇景;恐懼之心竟被好奇壓過了;雙眸亮晶晶地望著那繽紛絢麗的夜穹;格格大笑;拍手連贊好看。許宣心中卻是大凜;青龍兇頑狂暴;被這般激怒;“狼雕號”只怕保不住了
王重陽卻視若不見;只怔怔地凝視著公主;熱淚盈眶;顫聲道:“妹子;妹子;真的是你你……你又活過來啦”
他與王允真兄妹情深;自小就對她極為疼愛。她慘遭剜心而死後;王重陽悲痛欲絕;怒不可抑;後來雖知她並非自己親生胞妹;痛苦卻毫無消減。此時見她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激動得直欲炸將開來。
公主見他左一聲“妹子”;右一聲“妹子”;心下厭惱;臉色一沉;喝道:“呆頭鵝;誰是你妹子了?我是金枝玉葉的大金公主;你一破破爛爛的南朝乞丐;也敢來腆著臉攀親;活得不耐煩了麼?”
王重陽一怔;不明白她為何判若兩人;見她兇霸霸地喝斥自己;頗有些神似小青生氣的模樣;心中又如打翻了五味瓶;湧起一種異樣的滋味。
不等再問;狂風呼嘯;青龍又已怒吼著飛旋衝來了。眾人大駭;胡三書顧不得尚未轉舵到位;迭聲叫道:“開炮;放箭”炮火轟鳴如雷;大半落空;只有少數幾發和火矢一起撞在了青龍身上。
青龍血紅的雙眼兇光畢露;狂吼著往後弓起身;渾身鱗甲全都泛起赤豔的紅光;“呼”一大團烈焰突然從巨口噴湧而出;轟然猛撞在甲板與艏艙上。
桅杆、風帆、艙樓…頃刻陷入一片火海;十幾個海盜當即被燒成火人;或慘叫著遍地打滾;或不顧一切地跳入海中。
許宣大凜;如果自己雙腿完好;又有“紫青雙劍”在身;或許還能和王重陽並肩而戰;拼死與這孽畜鬥上一回。然而此刻自身難保;大仇未報;他可不想白白葬身於這冰冷的異國汪洋
目光瞥處;見左舷下方懸著幾艘小船;當下解開腰上的纜繩;貼著公主耳朵道:“要想活命;就緊緊抱住我;千萬不要撒手”
公主被他熱氣呵在耳梢;渾身酥軟;雙臂、雙腿又如八爪魚般勾住他的脖頸與腰身;柔聲道:“小瘸子;你若是我的濟安哥哥;這般佔妹妹的便宜;也不怕父皇生氣麼?”
許宣沒空與她囉嗦;左手一拍;騰空翻起;正欲朝左舷外掠去;右前方颶風呼卷;頭頂忽然又炸響青龍雷鳴般的暴吼。
那孽畜巨尾飛旋;“轟”地一聲;將前桅、主桅盡皆撞斷;狂飆似的繼續朝著艉艙橫掃而來。相距尚有十丈;艙樓的木壁已“格啦啦”地競相裂開;欄杆更是寸寸迸斷;迎風炸散。
許宣呼吸一窒;被迎面而來的氣浪撞得硬生生凌空後翻。王重陽如夢初醒;叫道:“小心”騰空躍起;一掌將上方斷折砸落的主桅震飛;抓住許宣的衣領;變向急速俯衝。
“轟啷”幾在同時;上方碎木橫飛;偌大的艉艙竟被青龍瞬間撞斷了半截;鱗光閃閃的巨尾幾乎是貼著他們的頭頂呼嘯捲過。
許宣冷汗涔涔;暗呼僥倖。公主摟著他的脖子尖聲驚叫;繼而又格格大笑。青龍聽見笑聲;越發狂怒;環繞著船艦飛揚卷舞;巨尾接連不斷地朝他們斜劈橫掃;所到之處;摧枯拉朽;火焰狂舞。在這狂暴無比的太古兇獸面前;固若金湯的“狼雕號”簡直不堪一擊。
底艙、舵樓全都熊熊燒了起來;眾人奪門而出;如熱鍋上的螞蟻亂作一團。眼見多年心血付諸流水;大劫難逃;這些兇徒的恐懼反倒被怒火所取代了;紛紛怒吼著彎弓上射;做最後的拼死頑抗。
許宣大聲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家全都給我到小船上去”翻身衝出船舷;不偏不倚地躍到懸在舷外的小船裡。船身劇晃;王重陽也跟著衝落其中。
“狼雕號”兩側懸吊了八艘小船;作為海戰偷襲與逃生時所用;每條船可容十幾人。群盜一邊沖天亂射;一邊沿著繩索攀躍而下;完顏烏祿等金人也跟著胡三書躍到了另一艘小船中。
許宣正欲割斷繩索;耳邊又是一聲驚天狂吼;震得他手指一顫;“龍牙刀”險些墜落海中。
公主抱緊他尖聲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