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一人遙遙應道:“那魔頭當初為了盜取‘白虎皮圖;;陷害恩師;放走青龍;攪得天下大亂;就算他化作灰;薩某也絕不會認錯。可惜我與茅上師遲到了一步;未能助白公子擒住那魔頭;又讓他從眼皮底下逃走了。”
那聲音頗為熟悉;許仙凝神遠眺;心裡“咯噔”一跳;又驚又怒。
來人身著紫色道袍;頭戴玉冠;滿臉絡腮鬍子;英武挺拔;赫然竟是王文卿座下大弟子薩守堅這廝深狡隱忍;兩面三刀;嘴裡沒有半句真話;原以為已留在了蓬萊結界裡;想不到竟也隨著他們一起逃出來了。
與他並肩飛來的;是一個頭戴方巾的儒雅男子;青衣飄飄;頗為眼熟;一時卻想不起在哪兒見過。兩人身後跟隨著百餘位皂衣道士與緇衣僧尼;混在一起;瞧來頗為古怪。
群尼原本還抱著一絲僥倖之心;聽得兩人之言;無不譁然低呼;幾個年紀稍小的更失聲哭了起來。
唯有素心強忍住淚水;雙眸中閃過一絲悲怒厭恨之色;冷冷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白蓮社;茅上師。十八年前閣下便已答應離開南海;永不回返;為何又自食其言?”
那青衣男子搖了搖頭;道:“素心師太;你誤會啦;在下並非在南海遇見慧真大師的。只因聽說道佛各派齊心攜手;共赴北海剿滅魔門妖類;而領頭之人又是舊時恩師;茅某心甚嚮往;才領著敝社弟子前來助戰的。可惜造化弄人;師恩未報;反倒眼睜睜看著她死於那魔頭之手……”眼圈泛紅;嘆了口氣;倒似真的頗為傷心。
茅子元許仙突然想起此人的姓名了。
當日在峨眉山的“白蓮寺”中;這廝曾以“大師兄”的身份護送劉員外下山;修為之高;就連林靈素也對其忌憚三分。從他與素心的這番對話來看;似乎也曾是“慈航靜齋”門下;不知何以又轉投峨眉“白蓮寺”;如今又自己創立了“白蓮社”?
這廝外貌儒雅;風度翩翩;但既與“白蓮寺”的淫僧們蛇鼠一窩;也必不是什麼好貨。或許正因如此;才會被慧真師太逐出師門;也才會這般不受素心等人待見。
念頭未已;東南方又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如此說來;方才獨鬥‘百尺劍塔;的魔頭;當真是那逆賊林靈素了?若早知他託體重生;害死慧真大師;張某又豈能容他逃脫”來人臉如冠玉;青須垂胸;清俊如神仙;正是被御封為“正應先生”的張守真張天師。
他領著一群龍虎道士從海上馭劍飛來;和茅子元、薩守堅等人先後躍落在山前。接著;遠處空中呼聲迭起;劍光閃動;似有更多的人正朝此處匯聚而來
許仙大凜;此處想必是道佛各派的聯絡點;白玉蟾將他帶到這裡;目的不言而喻。想到自己假冒林靈素;非但沒能帶來半點好處;反倒攪入這趟渾水;當了別人的替死鬼;不由滿嘴發苦;又覺懊怒又覺滑稽;直想放聲大笑。
好在他經脈盡斷;右胸又遭重創;白玉蟾顯是將他看作了垂死之人;不加防範;捆縛周身的繩筋也只是尋常之物;只要畢集真氣便可輕易掙斷。當下凝神運轉真氣;只待白玉蟾將他從香囊中傾倒在眾人面前;立即奮起全力;和道佛各派拼個魚死網破。
然而白玉蟾似乎並沒將他立即交出的打算;蹙著眉尖;怔怔地凝視著“漱玉劍”;彷彿化作了一尊玉人;對周遭一切視若不見。
人影閃掠;青城各派的道士、峨眉眾僧也都一一飛來了。轉眼間;懸崖邊的狹長地帶上便衝落了上千人。群雄剛經歷了“迷霧海”的驚天血戰;死裡逃生;士氣低落;此時又聽說“龍頭”慧真師太遇伏慘死;越發驚怒沮喪;有的交頭接耳;有的恨恨唾罵。
忽聽張天師高聲道:“慧真大師慈悲為懷;德高望重;此次被我道佛各派共推為‘龍頭;;仍力排眾議;一心要感化群魔;救彼等於孽海;想不到如此菩薩心腸;竟反遭此毒手今日我等若再不齊心協力;斬盡妖魔;又怎能彰顯輪迴報應;善惡因果”
說到最後一句時;一掌猛擊在身旁的巨石上;頓時碎如齏粉。眾人熱血沸騰;紛紛轟然應和。一個尖細的聲音高叫道:“天師所言極是不用霹靂手段;不顯菩薩心腸。我們願唯天師馬首是瞻;齊心攜手;斬盡妖魔!”
此言一出;周圍反倒突然安靜下來了。
有人淡淡道:“張天師;你也說了;要當‘龍頭;;最為緊要的便是‘德高望重;四字。慧真大師屍骨未寒;你們就這麼急著自抬花轎;自吹自唱;有些不太妥當吧?”那人青衣玉簪;道袍上畫著九宮八卦圖;正是青城山“九宮劍派”的掌門易水寒。
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