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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部分

許仙被她氣輪所帶,陀螺似的凌空疾旋,心中一震,幡然領悟。兩人的劍法、修為雖然大相徑庭,難以嫻熟配合,但佛法的“金輪”卻與道的“太極”異曲同工。她與自己一陰一陽,如此揹著背,螺旋飛轉,正好可以形成“不生不滅、無始無終”的太極炁輪。

“當”地一聲劇震,殷紂的金人撞在兩人的陰陽炁輪上,竟被硬生生削去了半截,他驚怒交迸,怪叫著翻身飛起,身後的屍鬼如長蛇亂舞,陣型大亂。

許仙大喜,想不到這至為簡單的陣法,竟有如此威力!當下緊緊扣住她的左腕,繼續如陀螺狂轉,氣劍掃舞。光輪飛處,慘嗥迭起,頃刻間便有數十個僵鬼被絞碎、撞飛。

兩人趁勢穿透重圍,朝外衝去。

殷紂哇哇怪嚎,領著眾屍鬼如飛龍似的迤邐尾追,幾次方甫接近,不是被兩人變向急旋,陡然拉大差距,就是被他們逆向飛轉的炁輪撞得陣型大潰。

偏偏此時,那巨鯨似是不堪忍受炁輪的連環猛撞,發出狂雷似的嗚鳴,震得兩人氣血翻湧,光輪隨之上下搖曳,忽快忽慢。殷紂立時又引著屍鬼追了上來,氣浪疊爆,鬼哭狼嚎。

許仙想起許府的食客所說,海上常能聽見鯨魚唱歌,而鯨魚的“歌聲”是由頭頂噴氣孔的氣囊發出來的,靈光霍閃,立時有了脫身之計,大聲道:“白姐姐,跟著聲音走!”

扯下一幅衣袖,飛快地塞住自己與白玉蟾的雙耳,拽著她螺旋變向,循聲疾掠。鯨鳴聲低沉悲鬱,雖堵住耳朵,仍清晰可辨。

如此忽左忽右,且戰且逃,沿著那蜿蜒曲折的腔道衝掠了一會兒,鯨歌越來越響,在這狹小的空間轟鳴迴盪,更覺震耳欲聾。兩人只覺頭痛欲裂,氣血就像是沸騰的岩漿,隨時都欲噴薄而出。

“呼!”前方氣旋亂舞,兩人身下一空,彷彿被颶風拔地捲起,衝入了炙熱的深淵,四面八方炎風呼嘯,颳得睜不開眼,透不過氣。

許仙心中驚怖之意一閃即逝,知道必已進入了這巨鯨的肺部。冥神靜念,上方氣流如旋,層層高上,想來就是鯨魚的噴氣孔了。當下抓緊白玉蟾,借勢隨形,順著周圍的渦流極速沖天飛旋。

彷彿只過了短短一瞬,又彷彿過了漫漫幾個時辰,就在他渾身燒灼,憋悶欲爆之際,忽聽“轟”地一聲巨響,寒風撲面,亮光刺得他睜不開眼,那股狂猛無比的氣柱終於將他們高高地噴上了藍天。

鯨魚嗚鳴,炙熱的氣柱瞬間冷凝為水,大浪般一重重撞擊在他們背上,將他們澆得渾身溼透,又往上推高了數十尺。

許仙如釋重負,睜開眼,天高海闊,碧空如洗,金黃的陽光映照著身側白玉蟾那暈紅的臉,燦燦生輝。心中喜悅無限,仰頭縱聲嘯呼。

白玉蟾也鬆了口氣,見許仙賊眼溜溜,神色古怪地朝自己頸下瞥來,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衣裳溼透,玲瓏盡呈其眼底,不由霞飛雙頰,揮劍閃電似的抵住他的咽喉,淡淡道:“龜甲書簡呢?交出來。”

許仙心中一蕩,雖知眼前這美貌軀殼未必就是白素貞,仍忍不住調笑道:“好姐姐,咱們既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你想要看,我拿給你就是,何必這般狠霸霸地謀殺親夫?”

白玉蟾眉尖一蹙,正待對這油嘴滑舌的小子薄施懲治,卻聽下方傳來一陣陣慘烈的悽嚎。

低頭望去,數十具屍鬼被水浪高高噴起,發狂地扭動著,陽光所照處,腐肉青煙直冒,白骨寸寸碎裂,剎那間,就有大半化如齏粉,吹散無形。

殷紂也已衝出了鯨魚氣孔,十指抓頭,雙腳凌空亂蹬,狂怒而痛苦地咆哮著,身上急劇潰爛,灼臭刺鼻。他為了修煉“冥王神功”,體內盡是寒血屍毒,最怕陽光,空有一身通天本領,半點也施展不出。

白玉蟾雙眸中閃過悲喜恨怒的複雜神情,低聲叱道:“自作孽,不可活。”劍尖一偏,旋身俯衝,轉而朝殷紂的頭頂疾刺而下。

忽聽一人叫道:“小師妹,且慢動手!”白衣如雲,倏然穿掠到她面前。年約四十,眉目如畫,赫然正是慈航靜齋的大弟子靜蓮。

“大師姐!”白玉蟾微微一驚,急忙旋身收劍,左右顧望,卻不見其他女尼蹤影。

靜蓮從袖中取出一個紫銅蓮花,搖頭道:“這妖孽盜走‘玄武骨圖’,害死觀照師祖,實乃我慈航靜齋第一仇敵,千刀萬剮也不為過。但‘玄武骨圖’不止關係本門興衰,更關乎天下蒼生,若不從他口中問清下落,又怎對得起所有枉死的冤魂?”指尖輕彈,紫銅蓮花徐徐開啟,霞光飛旋,頓時將殷紂凌空拔起,厲吼著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