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癱軟在地。倀屍們則茫然無措地提著燈籠,騎著龍鱝漫天盤旋,不知何去何從。
許仙念頭飛轉,高聲叫道:“王重陽,‘煉天石圖’全在那新娘子身上,千萬別讓李師師將她奪走了,更不可讓她落入禿驢、牛鼻子的手中!”
道佛各派聽得“煉天石圖”四字,無不鬨然大譁,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白衣女子提著鳳冠霞帔的新娘子凌空飛掠,身後追著一個少年,更無遲疑,紛紛御風轉向,朝三人衝去。
許仙忍痛運轉真氣,躍到展子夜身邊,見他仍有微弱呼吸,鬆了口氣,抵掌護住他心脈,沉聲喝道:“展城主,現在能扭轉乾坤的,就只有你了。你若不想讓光明之城三百年的聖火毀於一旦,就快將‘屍涎之毒’的解藥和駕馭倀屍的法門告訴我,我定幫你殺了李師師,為你姑姑和父母報仇洗冤!”
展子夜微微睜開雙眼,就像幽暗的深井裡躥起兩簇鬼火,燃燒著悲怒、哀慟、絕望、仇恨……種種神色,又倏然黯淡了下去,搖了搖頭,斷斷續續地道:“我是騙……騙你們的,你們中的,不是……不是屍涎,而是‘寒心酥……酥骨丹’,十二時辰後自會……消散,無需……無需解藥……”
許仙心中一沉,未中“屍涎之毒”固然是幸事,但就此刻而言,卻是十足的噩耗。既然無藥可解,就只能眼睜睜束手待斃了,別說十二個時辰,能否活過一時半刻都未可知。
展子夜顫抖著從懷裡掏出一卷羊皮紙,道:“駕馭倀屍龍……鱝的法門,全在……全在這裡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紫薇宮底有……有秘道,可通向山腹地……宮,那兒泊了十二艘大……大船。秘道機關,就在……就在城樓金鐘內……”
羊皮紙上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奇怪的文字,有如天書,許仙精通音律,一眼辨出是記載樂曲的“減字譜”,心下大喜。轉頭望向城樓,站在金鐘兩側的倀屍已被青城道士斬殺。此時已無路可走,縱有千難萬阻,也不得不登這條險途了!
展子夜聲如蚊吟,越來越低:“不夜城三百年的光輝,不能……不能滅在展某手裡。你……你要對天發誓,殺了敖青青和李師師,為我展家……報仇洗冤!說到最後一句時,慘白的臉漲紅如紫,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右手突然緊緊握住許仙手腕,有如鐵箍。
不等回答,空中傳來李師師銀鈴般的笑聲,慘叫迭起,十幾個道士、僧人急墜而落。
那妖女挾持著小青,去勢如電,轉瞬間已穿透重圍,躍上了一隻龍鱝的頭頂,接著又取出一支腿骨鑿成的短笛,嗚嗚吹響。笛聲激越,淒厲破雲,聽得眾人寒毛盡乍。
“百鬼夜哭!”展子夜驚怒憤恨地瞪大雙眼,似是想不出為何她竟會吹這首曲子,待要說話,渾身一顫,神色僵凝,再也不能動彈了。
漫天龍鱝發出悽烈恐怖的尖叫,沖天亂舞。倀屍們則紛紛凌空抄掠,嚎哭著撲向四面八方湧來的僧道。一時間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道佛各派反倒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慌不迭地朝後飛退。
許仙大凜,看來這妖女先下手為強,搶著將這些僵鬼收為己用了。生死成敗,在此一舉。只有利用天地造化、五雷之力,將自身真氣激化至最大,才能奪回一絲轉機。
當下更不遲疑,攥緊那羊皮紙,凝神聚氣,疾念“神霄五雷訣”,“意如混沌,氣似太虛,煉氣化神,煉神化道,三關三田,水火坎離,奇經八脈,息息歸根……”
丹田內的混沌真氣越轉越快,彷彿一個巨大的渦輪,掀著他一寸寸離起飛起。他越轉越快,迅速進入了天人合一的空冥之境,那火燒火燎的劇痛也漸漸感覺不到了,真氣狂濤駭浪似的席捲全身,直衝泥丸宮。
上空黑雲滾滾,漩渦似的繞著他的頭頂轉動,越來越快。唸到“玄竅元始,無孔之笛,風火雲雷,五氣聚頂”時,雲層裡突然亮起數百道刺眼的閃電,如金蛇亂舞,雷聲狂奏。
驚呼聲中,漫天霹靂匯成一道金光,穿過大殿,轟然撞入他的頭頂。
他渾身猛然收緊,丹田、玄竅、脊柱、泥丸宮……豁然貫通,從上到下、從裡到外,每一寸肌膚、每一處骨肉、每一條炁脈,瞬間層層迭爆,炸散成萬千碎片,然後又滾滾熔合,化為了狂猛無比、焚滅一切的烈焰。
“我心宇宙,永珍無極,天地兩儀,五雷合一!”
許仙猛地仰起頭,縱聲嘯吼,體內那烈焰般的真炁如岩漿噴薄,“呼!”衣裳鼓成球形,絢光四射,就像一道劃裂夜空的彗星,飛旋著直破重雲。
眾人大譁,自從林靈素被封鎮峨眉後,已有二十年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