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會向他們做些簡要的彙報。蓬萊各山的追兵越來越多;已將“天漏山”團團包圍;試探性的交鋒也越來越頻繁;但忌憚裂壑內的地形;仍不敢大舉進犯。
“盜丹**”的煉氣術頗有奇效;再加上“兩儀峰”的陰陽五行之;以及巫鹿的藥湯;三管並下;許宣的經脈恢復極快;到第三天便已徹底痊癒了。此後十幾天;體內真日漸充沛;也逐漸懂得如何虛空丹田;將真轉存入經絡之中;收放自如。
雖不知妖后傳給小青的“築基之法”是什麼;但見小青臉色紅潤;流越來越加通暢;顯然也效果極佳。
然而小青恢復得雖快;情緒卻日轉低落;除了修氣、練劍;常常蹙著眉尖怔怔出神;也不和許宣說話。有時許宣連叫了她幾聲;才回過神來;心不在焉地聊了幾句;又神遊天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宣在“兩儀峰”修煉時;尚能全神貫注;但回到“寢宮”;被壑外傳來的“司棋”淒厲哀絕的叫聲於擾;總不免有所分神。心煩意亂時;也總不免想要立刻衝出懸山;找到司棋;問個水落石出。
兩人夜間同寢一床;各懷心事;默然無語;全然沒了起初那夜的靦腆與躁動。
許宣有時聞見幽香;望著黑暗中蜷躺在另一側的小青;剛有些心猿意馬;突然聽見洞外傳來的“司棋”叫聲;立即如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腦海裡翻來覆去地盡是父母在牢裡倍受折磨的慘狀;過上許久才能勉強睡著。
但比起這“司棋”的叫聲;更讓他日益擔憂的;卻是三十三山的“血蝠騎”。每天總有數以百計的血蝠騎衝擊裂壑;滋擾試探。到了夜間;也總有若於蛇人被吸於鮮血;只剩下慘白的於屍懸在崖壁、密樹之間。
這天夜裡;許宣正睡得迷迷糊糊;又聽見“司棋”叫魂似的淒厲哭聲:“公子爺;公子爺;老爺、夫人有話要對你說快過來呀;快過來呀……”渾身一顫;猛地從夢中驚醒。
他又氣又怒;一骨碌坐起身;那叫聲卻又陡然斷絕了。在黑暗中獨坐了片刻;發覺石床邊上空空蕩蕩;心裡一沉;脫口道:“小青姐姐?”連叫了幾聲;卻杳無應答。
許宣躍下床;點亮蠟燭;環顧四周;不見她的人影。大感不妙;正想喊人;瞥見石桌上壓著一張羊皮紙;紙上有一行歪歪扭扭的硃砂字:“我出去透透氣;不用擔心。”正是小青筆跡。心中懸石這才落地。
然而經這麼一攪;早已睏意全無;索性吹滅蠟燭;躡手躡腳地摸黑出了洞窟;穿過聖壇;到了洞口。
赤珠三姐妹睡得正熟;未曾察覺。王重陽、風青玄等人都不在;想來又騎龍夜巡去了。剩餘的眾蛇人守衛聽見響動;紛紛起身;見他搖手示意;才又慢慢地坐了下去。
涼風習習;夾帶著濃郁的花香;聞之慾醉。所有的兇禽猛獸似乎都在沉睡;漆黑的壑谷裡只有樹葉沙沙的響動和蟲鳴。
許宣閉上眼站了片刻;衣袖獵獵鼓盪;種種煩悶憂慮也彷彿全都隨風滌淨。漸漸地;意守丹田;神遊太虛;又進入了天人同化的空冥之境。
眼前陡然一亮;彷彿看見了重重蔭蓋之上的漫天星光;看見了漫天星光下的粼粼大海;看見了懸浮於天海之間的蓬萊眾山;看見了席捲眾山的狂風;看見了跟著狂風飛翔的翼龍與鳥群;看著鳥群掠過時滾滾崩落的雪山;看見了雪山下的林海;看見了穿過林海的溪流;看見了溪流所化的、衝落懸崖的條條飛瀑……
他在這不見天日的裂壑裡住了二十餘日;早已憋悶不已;此時神遊九霄;耳邊時而狂風呼嘯;時而海浪激吼;時而溪流潺潺;時而雪崩隆隆……只覺說不出的暢快。
正自得趣;耳廓忽然一動;聽見了遠處傳來的似有若無的笛聲;蒼涼低婉;纏綿悱惻。
許宣心中一跳;猛地睜開眼來;沿著崖壁上連綿不絕的樹蔭藤蔓;循聲追去。
這三個多月來;他連得葛長庚、林靈素道魔兩大絕頂高手的指點;真劇漲;修為突飛猛進;加上對裂壑地形已瞭然在心;摸黑飛掠;竟然如履平地。
笛聲越來越清晰;如泣如訴;隱隱約約瞧見一個人影坐在前方瀑布邊的樹枝上。聽見他掠近的聲響;那人急忙收起笛子;站起身;低聲道:“聖上”果然是王允真。
她起身太急;樹枝上又沾滿了夜露;腳下一滑;“啊”地失聲驚呼。許宣恰巧閃電似的衝到;一把抱住她的腰;躍入瀑簾後的熔洞。
王允真頭頂一涼;被水簾澆得溼透;耳頰卻燙得如同著了火;蚊吟似的低聲道:“多謝聖上”輕輕推開他;朝後退了幾步;豈料洞口更加溼滑;驚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