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風塵女子,全部加在一起,也及不上眼前這白衣人的一根髮絲。就連那讓他神魂顛倒的綠衣少年,與之並立,也彷彿珍珠蒙塵,光華稍減。
雷聲轟鳴,暴雨如注,頃刻間眾人全身都被澆透了。
綠衣少年毫無所謂,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頓足笑道:“姐姐,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到這兒來了?”
“姐姐?”張宗懿心裡一震,細看那白衣人,雖然頭戴折巾,身著白遙В�桓瀕驃婕壓�擁拇虯紓��揮晁��埽�馗�⑾粵徵紓�筆橋�遊摶傘>�哺�醯�迪耄骸懊羆��羆���臚涔�浞錚���股永戳艘恢換耍∮腥鞝司���鷀刀狹礁�峭罰�退閌紙湃�希�且倉檔繃耍 �
白衣女子似是感覺到他貪婪灼熱的目光,眉頭微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拉起綠衣少年的手,道:“小青,我們回去吧。”
張宗懿心道:“原來你叫小青。”咳嗽一聲,扶正頭巾,高聲道:“兩位公子,雷雨如傾,空曠無依,與其冒險回城,不如折返寒舍稍避。敝府藏了幾壇二十年的佳釀,正好與兩位嘉客開封共品,意下何如?”
小青見他落湯雞似的站在橋頭,渾身泥濘血汙,偏偏還正冠挺胸,故作斯文地做此居心叵測之邀請,不由“嗤”地一笑,搖頭道:“我不去,你的好酒留著自己慢慢喝吧。”
此時心情大佳,對他的殺機也消了大半,當下轉頭不再理會,挽住白衣女子的手並肩而行,笑道:“姐姐,你還沒告訴我怎麼從九老洞裡出來的?身上的傷又是誰幫你治好的?”
白衣女子搖了搖頭,道:“我們這回釀下的大禍,不僅連累了葛仙人,連那老和尚也跟著遭殃啦。他們好不容易重新封印了魔頭,卻雙雙重傷,老和尚任督二脈俱已震斷,只怕是活不成了。葛仙人送了我一枚丹藥,讓我速速離開蜀山,以免受無妄之災,壞了千年的修行。我想你為了救我,必是到了臨安,所以就找到這兒來了。”
小青一怔,想不到那葛老道竟仁厚至此,耳頰如燒,又是愧疚又是懊悔,嘴上卻依舊不肯服軟,強辯道:“這事兒怎能怪到我們頭上?葛老道明知那魔頭是三界的眾矢之的,卻偏偏將他鎮在煉丹爐底,才惹禍上身。倘若他識相些,早點兒將‘元嬰金丹’送與我們,又怎會招來此番大劫?”
白衣女子暈生雙頰,怒道:“事到如今,你怎麼還說這樣的話?你快隨我回峨眉,向葛仙人叩頭認錯。”
“好姐姐,你就饒了我吧。”小青搖著她的皓腕,軟語央求,“葛老道偏心待你,對我可就沒這等好臉色啦。再說他既已讓你離開蜀山,回去豈不辜負了他一番好意?不如我們先在西湖遊山玩水,等過了風頭,再回去向他賠罪便是。”
此時雷聲轟鳴,風雨交加,張宗懿聽不清兩人再說些什麼,只瞧見小青時而楚楚可憐,時而粲如春花,朝那白衣女子不住地撒嬌說些什麼,白衣女子抵不住她軟磨硬泡,面色稍霽,最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在一旁看得心猿意馬,神魂顛倒,直至二女牽手將欲離開,才陡然醒過神來,叫道:“二位留步!”
兩名隨從心領神會,叫道:“我家公子請兩位到府上盤桓數日,走吧!”他們平素就在臨安城裡橫行慣了,此時西湖雨霧茫茫,全無行人,更無半分忌憚,當下大步衝上前去,便欲將她們攔腰抱起,強行帶走。
小青大怒,殺心驟起,剛想拔劍,忽聽“砰、砰”兩聲,一枝木漿凌空飛旋,重重地撞在那兩個隨從的胸口,頓時將他們拍得凌空飛跌,慘叫著滾出了六七丈遠。
接著斷橋下傳來一個少年拍手大笑的聲音:“斷絃離柱箭脫手,飛電過隙珠翻荷。回船上馬各歸去,多言譊譊師所呵。”
這四句詩來自蘇東坡的《百步洪》,用在這裡,自然全無原詩裡的禪味,只剩下玩世不恭的調侃了。
張宗懿雖是個酒囊飯袋,好歹也讀過十幾年詩書,聞言又是驚駭又是羞怒,此時孤立無援,只得忍氣喝道:“我們走!”
兩個隨從跌跌撞撞地爬了起來,扶他上了馬,落荒而逃。
小青冷笑一聲,道:“是哪個討厭鬼多管閒事?”
只見閃電飛舞,萬千白色的雨線中,一艘小船悠悠地劃了出來,梢公戴著斗笠,披著蓑衣,身高九尺,雙眼瞪如銅鈴。
船篷內坐著一個瘦削清秀的少年,頗為眼熟,正興高采烈地翹著二郎腿,打著拍子。
“是你?”小青一怔,立即認出此人便是先前驛館內的那位少年道士,而這位梢公自然就是與他同桌的、身高九尺的牛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