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喊聲驚雷似的在群山之間響徹迴盪,細細辨聽少說也有數千之眾,聲勢之壯,許宣聞所未聞。
李秋晴心下害怕,俏臉蒼白,緊緊依靠在葛長庚身旁。白衣女子與小青也不由自主地從前方甬道退了回來,仗劍倚壁而立。
只有許宣心下好奇,恨不能趨身探頭,到洞外看個究竟。奈何這裡距離瀑布少說有二十丈的距離,又隔著層層水簾、茫茫夜色,根本不可能瞧清洞外景象。
葛長庚長袖揮卷,一柄青黑的三稜鐵劍破空旋轉,飛甩出道道銀光。那些銀光撞在洞壁上,又回返折射,與三稜鐵劍激撞出更耀眼的白光,如此層層疊疊,接連反射,朝洞外交織衝去。
繼而“哧哧”脆響,那道道白光交相融合,環繞著三稜鐵劍一圈圈朝外搖盪,就像微風下的湖水,漸漸平靜,顯現出清晰的圖象。
許宣“啊”地一聲低呼,又驚又奇。但見明月當空,照得群山一片雪亮,瀑布飛瀉,湖光波盪,成百上千奇裝異服的怪人或乘鳥,或騎獸,正密密麻麻地圍聚在梵音谷的湖面上。
人頭漫漫攢動,怒吼叫罵之聲不絕於耳。狂風捲舞,將他們手中的火炬颳得明暗搖曳,映照著刀劍法寶,散射出各種奇麗的光芒,直衝夜穹。
許宣心道:“想必這就是舅舅所說的‘隔垣洞見’了。卻不知這柄三稜鐵劍是什麼道門法寶,竟能折射氣光,影映出洞外情形?”他生平從未見過如此詭異壯觀的場景,更何況洞外這些人都是兇名昭著的魔門妖類,心裡的緊張興奮竟蓋過了恐懼。
小青懊惱地跺了跺腳,道:“姐姐,叫你別回來送死,你非要趕來給葛老道報信,這下好啦,出也出不去,逃也逃不了,只能留在這墳洞裡給葛老道陪葬了!”
“小青!”白衣女子秀眉一蹙,嗔道,“此次大禍全由你我而起,豈能遷罪葛仙人?既然走不了,更當留下助葛仙人一臂之力,共渡此劫。”
葛長庚微微一笑,道:“白娘子,此事與你們姐妹無關。只怪我當初念這妖孽身世可憐、修行不易,不忍心滅他元神,原以為他能面壁反省,重新為人,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此劫既由我而起,自當由我而終……”
小青搶道:“既是如此,你快快溟滅這妖孽元神,然後出洞自刎謝罪便是,可別連累了我們……”話音未落,又被白衣女子呵斥打住。
許宣在一旁聽得不平,忍不住高聲道:“葛仙人不必自責,都說‘大劫因天起,災禍由人平’,既是天定的大劫,就算不是你,就算不是這兩位姐姐,只怕也會有其他人放出魔帝。眼下最為緊要的,可不是推究責任,而是想想如何團結一致,亡羊補牢,將災禍減至最小。”
他這話說得大大咧咧,老氣橫秋,卻又入情入理,讓眾人無以相駁。白衣女子瞟了許宣一眼,微露嘉許之色。許宣心中突地一跳,終於引起她的注意,不免有些喜悅得意。
葛長庚點頭道:“許公子所言極是。倒是老夫執著於一唸了。”
小青冷笑一聲,道:“許小官人想要如何亡羊補牢?由你出去蕩平那幾千妖魔麼?”
許宣吐了吐舌頭,笑道:“我倒是想,可惜爹媽沒給我這本事。”
李秋晴“嗤”地一笑,被小青瞪了一眼,雙頰紅暈泛起,轉過頭去。
葛長庚凝視著那瑪瑙葫蘆,沉吟道:“這妖孽真元之強,更在我之上。那夜我和明空大師合力鎮伏,各受重傷,才勉力將他封入‘乾坤元炁壺’。但以‘乾坤元炁壺’的神力,至少還需七天,才能將他化為虛煙,形神盡滅。即使我們現在聯手以真氣催激,最快也要三天……”
“三天?”小青氣得笑了起來,“牛鼻子,你沒瞧見洞外那幾千妖魔麼?只怕等不到三個時辰,我們早就形神盡滅啦!”
話音未落,洞外又是一陣轟然巨震,山腹震動,火光暗滅,無數聲音一齊呼嘯吶喊,作勢欲衝。
李秋晴“啊”地驚呼,下意識地躲到葛長庚身後。
葛長庚伸手將她護住,淡然道:“放心,這裡畢竟是峨眉山,林靈素又在我們手中。魔門膽子再大,也不敢立即胡來,現在不過是試探罷了。只要我們不出去,暫時便無大礙。”
小青聽了更沒好氣,冷笑不語。
白衣女子道:“葛仙人,峨眉七十二寺究竟有什麼打算,難道當真袖手旁觀,坐看魔門肆虐山門麼?”
葛長庚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之色,苦笑道:“我與明空大師雖然私交甚篤,畢竟是道門中人,峨眉七十二寺對我始終有些芥蒂。我當年私自救出林靈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