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攀到頂峰。
風雨交加,猿啼四起,山壑裡黑漆漆一片,他懸坐半空,被寒風颳得瑟瑟發抖,又是驚駭又是懊惱,想要大聲呼救,又怕招來魔門妖人。左思右想,惟有拼死一試了。
於是他左臂抱住樹幹,將“龍牙”從樹縫中奪拔而出,而後趴伏在橫亙的樹幹上,小心翼翼地朝著巖壁爬去。
掌心皮肉裂卷,**辣地錐心劇痛,被松樹撞過的部位更是無一處不疼,再加上飢寒疲乏,被狂風一吹,幾次險些翻身摔落。所幸他反應極快,急忙握刀插入樹幹,貼身緊伏。如此一寸挨著一寸,費了半柱香的工夫,才爬到崖壁邊。
就在這時,上方突然傳來“呀呀”怪叫聲,許宣抬頭一看,渾身寒毛全都豎了起來。狼雕!那兩隻孽畜似是發現了他,四團鬼火似的眼睛撲眨閃爍,當空盤旋了片刻,一齊朝他俯衝而至。
狼雕既然在此,說明安羽臣也必在附近!
許宣大凜,一手抓住岩石,一手握刀刺入巖壁,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正想擠入崖壁的石隙躲避,腳下一滑,頓時踏空。所幸右手緊握刀柄,堅韌的刀鋒卡在石縫裡,將他懸空吊在崖壁上,雙腳亂蹬。
狼雕尖嘯聲越來越近,他不敢抬頭上望,左腳踩住石坎兒,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往上一蹬,貼著岩石擠入了一個凹入的淺罅。
第一隻狼雕尖叫著呼嘯衝過,翅膀的長翎掃在他的衣袖上,竟“哧”地劃開一道縫隙。
還不等躲閃,第二隻狼雕又已迎面衝到,探爪朝他抓來。許宣側身抵靠巖壁,拔出“龍牙”胡亂揮舞,狼雕被削去半截爪趾,吃痛尖啼,騰空飛去。
他鬆了口大氣,周身冷汗浸透,幾欲虛脫。低頭望去,下面黑漆漆地也不知有幾百丈深,雙腳竟有一半踩在石沿之外,不由得一陣頭暈目眩,急忙揮刀插在旁邊的石壁上,穩住身形。
不料“龍牙”方甫刺入,“嘭”地一聲悶響,那塊大石竟整塊被劈裂開來,坍塌崩落。他身體失去依靠,猛地一沉,再度朝下急墜。
許宣魂飛魄散,暗呼糟糕,下意識地想要翻身躍起。說也奇怪,意念方動,丹田中的金丹真氣竟轟然倒卷,直衝腳底。“呼”的一聲,手舞足蹈地竄起兩丈來高,一把抓住了上方的岩石。
他緊緊地抓住那塊崖邊的巨石,風雨飄搖,渾身泥濘,腦中一片空茫,一時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大風吹來,冷汗浹流,涼颼颼直入骨髓。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剛才千鈞一髮之際,自己無意間竟用了葛長庚所傳的“御氣訣”,氣隨意轉,直衝湧泉,是以腳下生風,險死還生。
許宣又是後怕,又是驚喜,從沒有象此刻這般強烈地意識到自己已非吳下阿蒙,心中激動難以言表。
當下定了定神,依樣畫葫蘆,將真氣導向腳底,猛地朝上方翻身躍起,一把抓住崖壁上的藤蔓,穩穩地站在了凸巖上。
這一躍竟又竄起了兩丈來高。
他信心大增,就像一個窮困潦倒之人突然發掘到無邊寶藏,躍躍欲試,恨不得盡情揮霍。凝神觀察崖壁,尋找了十幾處可以攀爬、落腳的地點,而後以意御氣,抓著藤蔓幾個起落,便往上衝起了二十來丈。
大雨撲面,雙耳生風,許宣時而抓著藤蔓踏壁飛掠,時而緊握匕首翻身上躍,越來越快,越來越高,體內真氣圓轉如意,漸漸純熟。
他雖然還不知道真正的御風飛掠之術,但天資聰穎,真氣強沛,憑藉著“翠虛金丹**”中的御氣訣,竟也自行揣摩到了些許竅門。眼看著懸崖倒掠,自己奔行如飛,胸膺中滿是新奇、激動與狂喜。
小時無法行走,最大的夢想便是如那些神仙般自由自在、御風而行,想不到竟真有如願的這一天!如果不是想起白衣女子所言,道魔佛三教仍在漫山追緝自己二人,早已大聲嘯歌,一抒快意。
抬頭望去,山壁陡峭,桀然天半,影影綽綽地瞧見一蓬蓬草木在風雨中起伏搖擺,瞧那形狀,當是“紫霞春”無疑。
許宣此時已掌握了在山崖上攀行之道,腳下一點,靈猴似的在凸石、青藤間騰挪跳躍,朝上飛起二十來丈高,到了崖壁凹陷處站定。石壁縫隙中花草蔥蘢,其中大半果然都是“紫霞春”。
許宣大喜,拔出那柄鋒利無比的“龍牙”,寒光飛閃,只輕輕一劃,整塊大石便應聲掉落,藥草連根挖出。
他一連掘了數十棵“紫霞春”,脫下自己的銷金裹肚,將藥草捆纏結實。轉頭望去,又瞥見崖壁上長了幾株灌木,野果搖曳,紅彤彤、溼漉漉的,甚是可愛,頓覺肚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