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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道,“你要活著救出父母,我要活著除掉那魔頭,就算要死,也要與那魔頭同歸於盡,不負葛仙人臨終所託。剛說過的話,這麼快就忘了麼?”

她突然這麼疾言厲色地說話,倒把許宣嚇了一跳,臉上**辣地一陣燒燙,又是羞愧又是激動,心道:“不錯!沉冤未雪,大仇未報,我又豈能自輕自絕?就算要死,也當死得其所,豈能在這荒山野嶺,做枉死鳥腹的孤魂冤鬼!”

熱血上湧,朝著上空的那群怪鳥高聲喊道:“你們這些禿毛雞全都給我聽好了!快去告訴那姓林的魔頭,許爺爺銅頭鐵臂石頭心腸,啄不爛、砸不彎,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終有一日,我也要……”

這通豪氣干雲的話還未說完,肚內突然傳來一陣“咕嚕嚕”的響動,兩人一怔,白素貞忍俊不禁,如雲開雪霽。許宣也掌不住笑了起來,這才記起已經有許久未曾進食了。

想起那日與白素貞困在峨眉山洞中,也是這般經脈被封、飢寒交迫,然而短短數日,天翻地覆,兩人之間也再不是那陌生而又疏遠的關係了。

許宣五味交集,笑道:“白姐姐,如果這次我們能活著下山,我定要抓下幾隻禿毛雞,讓臨安的王大廚給你做一桌最拿手的‘全鳳宴’。”說到“全鳳宴”三字,肚內更是咕咕連響。

白素貞見他重新振作精神,心下稍安,微微一笑,繼續閉目調息。

許宣則口若懸河,將他所能想起的各種美食全都添油加醋地向她描述了一遍。當日在峨眉山洞裡,只能一個人在腦中追想這些美味,今日有了聽眾,說得興味倍增。越說越覺飢腸轆轆,抬眼看著天上的鳥群,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恨不能現在就抓下幾隻,拔毛開膛,洗淨後烹為各式美味,大快朵頤。

白素貞雖不知這些佳餚何味,聽他說得滔滔不絕,極盡鋪張誇大之能事,也不由暗自嚮往。

她久居蜀山,初入紅塵,微瀾不驚的心池如被春風拂動,尤其與這少年在一起時,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覺,難以如往常般摒除雜念,定下心來。幾次聽得好奇,想要開口詢問,卻又強行忍住。

空中霞雲密佈,暮色沉沉,那兩株松樹的剪影顯得格外蒼涼寂寥。狂風颳過洶湧的草浪,寒意徹骨。那群怪鳥又飛回來了,呀呀盤旋著落在松樹上,隨時準備撲下搶啄他們的屍體。

許宣渾身僵直,又餓又冷,說到後來,已是斷斷續續,東跳西竄,連自己究竟在講些什麼也不清楚了。幾次險些睡著,迷迷糊糊中聽見怪鳥的尖啼,神識一醒,大吼著驅散它們,接著強打精神,追述他能想到的任何美食。

到了半夜,就連臨安小巷裡的各種點心、小食也全都說完了,他口舌麻痺,連寒冷和飢餓都已感覺不到了,身體彷彿已經不屬於自己,只有意識恍恍惚惚地懸浮於寒風裡。

風聲呼嘯,鳥啼淒厲。明月在烏雲間穿梭,忽明忽暗地照著山頂。白素貞伏在他幾尺外的草浪裡,衣裳鼓舞,青絲翻飛,長長的眼睫毛緊緊閉攏,似乎已經睡著。

許宣心中一凜,頓時清醒了大半,此時一旦睡著,只怕再也無法睜開眼來了!又驚又急,大聲叫道:“白姐姐!白姐姐!”

連叫了數十聲,白素貞睫毛才輕輕一顫,重新睜開眼來,撞見他的目光,臉頰上突然泛起奇異的暈紅,又立即閉上雙眼。

許宣鬆了口氣,道:“白姐姐,你可千萬別睡著。只要熬到黎明,過了十二時辰,或許就能衝開經脈了。等我們離開這裡,再找一個最近的驛館,點上滿桌子的酒菜,美美地飽餐一頓,然後再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覺……”

他一日一夜未曾進食,目不交睫,早已疲憊不堪。此時心中一寬,強振了許久的精神反而萎靡了下來,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自己竟然合上雙眼,沉沉睡著了。

過了許久,沒聽見他的聲音,白素貞忍不住悄悄睜眼望去。月光鍍照在他俊秀的臉上,泛著柔和的瑩光,她忽然又想起剛才那荒唐的怪夢,心中“咯噔”一跳,耳頰如燒。

方才迷迷糊糊中,她彷彿又回到了峨眉山那夜,回到了那隱秘的石洞之中。

她又夢見他揹著“紫霞春”,冒死殺了兩個淫猥的道士,救了自己。夢見他假意解穴,閉著雙眼在她的胸口胡亂摸索,嘴角泛著捉狹而得意的微笑。夢見自己一劍擦著他身沿刺過時,他大叫大喊“謀殺親夫”。夢見一覺醒來,她靠在他的肩頭,陽光正透過石隙,金燦燦地照著他沉睡的側臉。

她又夢見雷雨傾盆,自己渾身寒戰,軟綿綿地偎在許宣的懷裡,而他正解開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