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急道:“我們起來連吃帶收拾,都一個多小時了,不知道那小子幹什麼去了。”一邊說,一邊自言自語道:“別是踩空出事兒了。”說著,便沒在理會我們,又跑了回去。
他這最後一句話卻讓我心中一沉,這地方是雪溝子,周圍有很多小型的不知名的湖泊,雪層下,也有很多雪泡子,要小雨真的踩空到雪泡子裡,事情就大條了。
原本我們三人還不打算管閒事,但現在卻不得不管了,當即回頭和眾人商議,帶頭的那人說,最大的可能是去放水或者上廁所踩到了雪泡子,也有可能遇到滑坡,所以讓眾人分開搜救。
我們將附近各個地方摸了個便,在雪地裡不停喊小雨的名字,也沒人回應我們。其間,我也發現了幾個雪泡子,但很小,根本淹不了人。就在我著急關頭,譚刃眼尖,突然看見在離我們不遠的一個雪坡上,有一隻手套。
那手套我認得,上面有個上面有個大力水手的圖案,不就是小雨的嗎?我和譚刃對視一眼,立刻朝下方的雪坡而去,順勢吹起了訊號哨,提醒眾人有線索了。
我以為這只是一隻被遺失的手套,但當我打算撿起它時才發現,這手套其實事戴在手上的,而手的主人,連同大部分的手臂,都被埋在了雪中。
看樣子那個領隊猜測的沒錯,小雨可能是外出方便或者幹嘛時遇上了滑坡,被雪給埋了!這隻唯一露出來的手冰冷而僵硬,握住它的一瞬間,經驗就告訴我,對方可能已經遇害了。
我雖然不認識這個隊伍的人,雖然和小雨也只說過幾句話,但就在昨晚,他還熱心的告訴我,走到中午時分可以看到溫泉。可現在,這個熱情的年輕人,就這麼被埋在了雪裡。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的心頭跟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非常難受。
生命在這種時候,顯得尤為脆弱。
我和譚刃立刻用手去挖人,很快,小雨的頭露了出來,臉都已經青了,手臂直直的伸著,非常僵硬。我喘著粗氣,半晌才能說話:“他還這麼年輕……為什麼有那麼多人,總喜歡追求刺激,總喜歡往危險的地方跑,該死的,他們不能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待著嗎!”最後一句話我是用吼出來的。
譚刃沉默須臾,說道:“人類的祖先,就是在危險中生存下來的。習慣了安全,就渴望冒險,習慣了危險,就修築房屋和城牆。”總而言之一句話,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我看著這個埋在雪堆裡的年輕生命,只覺得氣血翻騰,而稍微冷靜些的時候,我突然覺得不對勁。
其實他被埋的並不深,為什麼沒有自己爬出來?
還有……他的臉是怎麼回事?
小雨的臉上並沒有傷口,但整個神情卻相當扭曲,彷彿經歷了什麼巨大的折磨似的,但這積雪覆蓋的程度,完全不至於讓人窒息,他也完全有能力自己掙脫出來。
而現在這副模樣,就有些奇怪了,難道……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此時,探險隊的其餘人也趕了過來,一看到這情況,整個隊伍都炸開了,驚慌、傷心、混亂、擔心,有些人急著來挖人,有些人則竊竊私語,害怕同隊的人出事,自己會擔責任。
最著急的應該是那個領隊,第一個衝過來挖人,眼睛都紅了,一邊挖一邊罵髒話,也不知罵誰。我和譚刃也跟著一起幫忙挖,很快,小雨的大半個屍身就挖了出來,只剩下小腿了。領隊的架著他的上半身,將人往外拽,結果這一拽,兩條猩紅的,只有骨頭沒有肉的小腿被拖了出來。
這一瞬間,整個雪地裡都安靜了,所有人都盯著小雨的那雙腿,那雙儼然被什麼動物啃食過的,只剩下骨頭的腿。上面還粘黏著一點碎肉渣滓,有些白色的筋腱,猩紅猩紅的,奪人眼目,但沒有多大的血腥味兒。
“噢!!!”隊伍裡唯一的女性,而且是個外國女人,發出了一聲尖叫。
抱著屍體上半身的領隊手一鬆,一屁股跌坐在了雪地裡,大叫:“怎麼回事,他的腿……”話音未落,從拔出小雨屍體的那個雪坑裡,猛地探出了一個東西。
是個黑色的東西,毛茸茸的三角腦袋,一對兒黃濁的眼睛,彷彿人一樣,怨毒的盯著我們。
確切的說,是盯著譚刃。
是它們!
瞬間我知道小雨是怎麼死的了,這些赫然就是那巖洞裡的怪物,這玩意兒山海經中記載的就是善於遁雪,能在積雪下行動,會將獵物拉到雪裡活埋然後吞噬。
難怪小雨會爬不出來,難怪他的神情會如此痛苦,都是這些東西搗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