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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細觀察他良久,也沒找出一個發現愛妻與別人私會的夫君一絲一毫典型反應,諸如冷嘲熱諷,氣急敗壞,惱羞成怒等等等等。
試想有誰能和活了五千年的老蛇精比拼隱而不發不動聲色?
她本來心中坦蕩,自然不會挑起話頭。洗漱,睡下。
院中仍有積雪,清冷月光透過窗楞照進屋內,只餘絲縷粗細的蒼白色光柱。
她躺在床上,輕輕翻了個身,面向地上側臥的白行舒。思忖甚久,腦中一個個疑問接連閃過,卻不知如何得體的說出口。
“望舒,你有話但講無妨。”人形時,他的眸色如常人一般漆黑,在夜間背光之際,目光依舊炯炯,隨著他呼吸頭和身體微微起伏,還不時有流光閃過。
“……時值冬季,你……無需休眠麼?”
“不必。等你轉世之間我便已睡了五百年,如今尋到你,終你一生,我不睡亦無礙。”
“前世,”她緊了緊身上裹著的被子,“我是你的戀人?”
“確切的說,是我妻子。”
“那再前世?”
“與你姻緣四世,現在是第五世。”他枕上自己的手臂,“最初還未修成人形,我只是餓極覓食,卻不小心惹了母雞,它奔過來追著我啄,我只得逃跑。你忽然出現,趕走母雞,救我一命,便下定決心以身相許。不是常說救命之恩定當湧泉相報麼?”
“……這種恩情,你拿點官爵或是財寶回報已是足夠。”
“望舒從來都是如此聰慧。”雖然周遭黑暗,看不太清楚他欣慰表情,“你當時蹲下來,見我不逃走,便說,‘看來略通人性,你是想表達感激之情麼?’戳戳我額頭,又道,‘小白蛇你腦袋這麼小,雞蛋這麼大,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所以才淪落到被母雞欺負,不過,小白蛇,再這樣下去你會噎死的。’說完,大笑著走開。”
“……後來,你‘脫險’了吧。”望舒這句煞是不厚道。提醒堂堂千年白蛇也有尷尬無比的時候。
白行舒顯然不以為意,“我找了塊小石頭,磕碎了雞蛋。嗯……”極其妖嬈的一聲拖長鼻音,“現在回憶起來,真是美味。”
她鍥而不捨,狠抓關鍵點不放,“專點雞湯麵,還念念不忘雞蛋的味道,又反覆宣告自己吃素?”其實她也不太能理解一向溫和寡言的自己,突如其來只與白行舒針鋒相對。
“偶爾也會破例。”白蛇沒有臉紅的功能,心更不會多跳一下。
——不就是和雞有仇,說得明白點很傷自尊麼?
她不想再打擊自己的保鏢,又問,“……其實你對容月一直手下留情吧。”
“前世他只是個普通人,也和你有月老的紅線相連。知我身份,明知鬥不過我,仍然不言放棄,堂堂正正和我爭持,我敬他,因而放他一馬。”忽然話鋒一轉,明顯聽得出白行舒在咬牙切齒,“月老老兒,處處與我作對。這世,那男人竟然託生為九尾白狐,天生便有尋常妖怪修煉千年才有的靈力。”
她不由偷笑。
“不過,雖然當年你救了我就轉身離去,我卻發誓等我修成人形,一定幻化成美人前去誘惑你,然後嫁給你。”
“等等,白行舒,你是……公的吧?”
“上次在你房裡熱氣蒸騰,於是沒瞧清楚?那要我現在解衣服再給你看看麼?”
她心內一陣陣不安猛烈襲來,“那麼,嫁,是什麼意思?”
“那一世的你,是個男人啊。我剛剛沒說過麼?”他挑著一邊眉毛,極盡輕佻柔媚。
這幅經典妖孽模樣,萬幸她沒看見。
不然她氣撞山河,血濺當場,咱們立即就得給女主角收屍。
而女主角光榮的文,還哪能貼“輕鬆”標籤並承諾happy ending?
天雷是不是把她劈個正著咱們不知道。
反正望舒這一夜再無言語。
第二天,她頂著一對黑眼圈上路。
身後“美貌小公子”白行舒已然滿面春風的跟在她身後,身挑行李,毫無怨言。
一路惹來廣大圍觀群眾的嘉許羨慕目光無數。
走了一整天,由於心神不寧沒計算好行程,太陽落山之際,沒能抵達村鎮,只好露宿荒郊。
還是白行舒尋了個破廟。二十四孝賢夫整理行裝,開啟鋪蓋,還大爺十足的擺譜吩咐,“你,不要閒逛,給我妹妹去門後取點山泉來。”
望舒正坐在落滿塵土的泥胎底座處,聽見白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