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懾住褚見遂二人,竟使出了全真劍法中極高明的一招“鳳棲南枝”。褚見遂手持半截斷劍,呆呆發怔。那瘦頭陀兀自喝酒吃肉,對眼前的一切視若未見。
莫見愁抱拳道:“敢問道長尊姓大名,師承何派?”南宮琳嬌嗔道:“怎麼?你們日後還想尋仇?”莫見愁誠惶誠恐地道:“不敢。”南宮琳一揚下巴,得意地道:“告訴你也無妨。他是全真教前掌門清和子尹志平的弟子藍道元。至於本姑娘麼,當今武林第一女俠南宮琳便是。”莫見愁道:“原來是全真後七子中的凌虛子。久仰大名,如雷貫耳。後會有期!”說罷,莫見愁一拉師弟,兩人匆匆奪門而去。
藍道元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喃喃說道:“倘若日後再與他們相遇,定會有一場惡戰。”正欲吩咐老掌櫃結帳,忽聽得門外人喧馬嘶,似乎有大隊人馬逼近,藍道元心中一凜,忖道:“他們這麼快就找來幫手了。”南宮琳柳眉一揚,起身外望,只見一大隊元兵依令奔走,將客棧圍得水洩不通。藍道元大驚失色,心想:“韃子軍怎麼就攻到這裡來了,莫非蕪湖防線已然全盤崩潰?”客棧裡眾酒客正縱情吃喝,忽見元兵從天而降,登時大亂,更有甚者嚇得躲在桌下簌簌直抖。
那虎面老者踏出房門,大步走下樓來,問道:“掌櫃的,出甚麼事了?”老掌櫃鑽出櫃檯,汗水滿面地道:“小老兒也不清楚。待小老兒出去打探一番。”大街上,元軍隊伍中一人厲聲喝道:“陸紅袖、喬明鋒、喬眉揚、杜鵑兒四逆賊聽令,你們已是插翅難逃,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那虎面老者大怒:“喬明鋒在此。”瘋勁一起,和身從視窗跳了下去,雙手連揮,轉眼間便格斃數人。
喬明鋒殺得性起,連呼:“還陸幫主命來。”掌影到處,血肉橫飛。元軍中那人疾呼道:“老匹夫敢耳!”喬明鋒一手提著一名元兵,舞得車輪似的,向元兵大隊中衝去,觸者立斃。忽覺背後掌風襲到,其勢有如奔雷,喬明鋒不敢回身硬接,反手抓著一名元兵背脊迎了上去。那元兵慘叫一聲,被來人掌風震得五臟碎裂。喬明鋒被掌風餘勢一帶,猶覺氣血潮湧,喉口一甜,竟噴出一口鮮血。他心中暗暗叫苦:“想不到韃子軍中還有這等好手!”甫一交手,喬明鋒便已瞧清來人面目,這人一身灰色僧袍,頭頂油光,竟是個老和尚。
喬明鋒大叫道:“再來,再來。”那老和尚嘿嘿笑道:“本座乃大汗駕前大中軍護法國師大寶法王八思巴。你可是清濟大師的弟子?”喬明鋒怒目圓睜,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八思巴合什道:“尊師可好?”喬明鋒道:“先師早已圓寂多年。你問這個作甚?”八思巴嘆道:“二十多年前,本座領命隨軍攻打大理,曾與尊師交過手,五十招後,惜敗在一陽指下,成為本座此生一大憾事。本座潛隱深谷修行十餘載,終於苦思得一陽指的破解之法。此次重入中原,便是為雪恥而來。可萬萬未曾想到斯人已逝,斯人已逝。”
喬明鋒道:“先師一陽指法博大精深,豈是你能破解的了!老夫功力雖不足先師萬分之一,但自信亦可將你拿下。姑且接我一指試試!”欺身搶近,力貫右臂,一股真氣沿“缺盆”、“曲池”、“陽穀”諸穴蜿蜒而下,從食指“嗤嗤”破空飆射而出,分點對方左頸“天鼎”、“巨骨”二穴。喬明鋒受內傷在前,加之又惡鬥了數場,真氣已損耗殆盡。是故八思巴身子向右一側,指力便緊貼左耳擦了過去,他不待喬明鋒回身,右手向上一撩,便往他面門拍去。喬明鋒低頭避過,反手拍出一掌。兩人以快打快,霎時之間便拆了八九招。
八思巴突然猱身縱上,雙掌交錯向前,按向對方小腹。喬明鋒大喝一聲,也是雙掌齊出,硬接了八思巴這一招。砰的一聲,兩人掌力相交,喬明鋒震得後退了兩三步,而八思巴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喬明鋒心下不服,大叫道:“再來,再來。”八思巴見他竟硬接下了自己這兩記金剛般若掌,亦是好生欽佩,道:“本座奉陪到底。”兩人調勻真氣,雙雙縱身躍起,接連對了七八掌,身週數丈之內,塵土四揚。數招之後,喬明鋒已是頭髮蓬亂,雙眼鼓如蛙瞳。他哇的噴出一口鮮血,悽然笑道:“老夫服輸了。”踉踉蹌蹌的向後倒退了數步,卻不提防背後兩名元兵挺槍偷襲,刺入他背心要害。
第一回:鄂東風雨破寒初(3)
喬眉揚見狀大驚,疾呼道:“不要傷害我爹!”縱身飛出視窗。元軍隊伍中的弓箭手齊聲吶喊,數千枝羽箭同時射了出去。喬明鋒見愛子涉險,勃然大怒,反手一拉,那兩名元兵收勢不住撞將過來,早被喬明鋒揪住,“喀嚓”一聲,扭斷了頸骨。他兩目充血,白髮亂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