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屋裡除了一張木桌外,空無一人。
楊慕非朗聲叫道:“杜教主,楚大叔。”回聲在書房裡來往激盪,漸漸銷匿。南宮琳“咦”了一聲,道:“這屋裡怎麼沒有人哪?”楊慕非急道:“只怕其中有詐。快走!”猛聽得屋外傳來一聲長笑:“既來之,則安之!楊慕非,你們待走到哪裡去?”楊慕非聽得這聲音來得突然,轉過頭去看,只見楚南開手持鐵槳站在門外,威風凜凜,有若天神。眾多白蓮教弟子,各曳兵刃,在他身後一字排開。
楊慕非皺眉道:“楚大叔,你這是甚麼意思?”楚南開冷笑道:“臭小子,你還想裝蒜?慕清風投靠元庭,做了八思巴手下走狗,還引領韃子兵偷襲聖教總壇,數千名教徒死於斯難,杜教主也被他們抓去,明日午時便要問斬。你是他的書僮,豈會不知?”楊慕非急道:“楚大叔,慕少爺叛教降元,只是權宜之計。你們千萬不要中了八思巴的離間計啊。”南宮琳緊接著說道:“我也可以為慕少爺作證。他在終南山上,還暗地裡幫過我們哪。”
楚南開冷笑道:“那不過是他的障眼法而已。他一下終南山,就暴露了本性,引領韃子兵血洗了聖教總壇。數十名倖免於難的弟子,親眼看見那叛徒殺了教主夫人。”楊慕非憤然道:“我不信!我要親自去問慕少爺。”楚南開冷冷地道:“你以為我會放你們走麼?”楊慕非慍道:“那要我們怎麼做,你才肯放過我們?”楚南開道:“好,老夫放你走!不過,這位小姑娘可要留下作人質。”楊慕非斷然拒絕,道:“不行!”楚南開冷笑道:“那你也別想離開這裡。”南宮琳大聲說道:“楊兄,我留下作人質便是。”
楊慕非沉吟了片刻,道:“也罷!楚大叔,我怎樣才能見到慕少爺?”楚南開道:“離此地不遠,有一條通惠河,河畔上有座上等妓院,名叫‘天香樓’。慕清風幾乎每夜都會去那裡,找一位沉魚姑娘,不過有許多高手暗伏在他左右,我們兩次偷襲都以慘敗告終。”楊慕非詫然道:“慕少爺經常去妓院?”楚南開冷笑道:“那欺師滅祖的畜生,殺人從不眨眼,去妓院尋歡作樂只是家常便飯而已,有甚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楊慕非面色凝重地道:“不管怎樣,晚輩一定要去問個明白。楚大叔,請你看在全真教苗真人的面子上,不要為難琳兒!”
楚南開道:“老夫與苗真人是至交好友,自然不會為難他的弟子。但你若是不信守諾言,老夫為了維護聖教利益,不惜與全真教為敵。”楊慕非朗聲道:“好,一言為定。晚輩就此告辭!”楚南開道:“若明日拂曉時分,仍不見你身影,到時可就別怪老夫心狠手辣了!”楊慕非抱拳道:“晚輩定會信守諾言。”轉身對南宮琳說道:“琳兒,你好自保重!我一定會準時回來的。”南宮琳點了點頭,道:“楊兄,你一路小心!”
楊慕非離開魚肆,來到通惠河河畔,找了一間酒樓坐下,緩緩喝酒吃菜,觀察對面天香樓裡外動靜。直到花燈初上,才見慕清風在四五個大內護衛簇擁下,大搖大擺地進了天香樓。楊慕非算結了酒錢,三兩步奔下樓梯,穿街而過,闖進了天香樓。
天香樓的老鴇揚著手絹兒,扭著水桶粗細的蠻腰,快步迎上前來,嬌聲笑道:“喲,這位公子快請!公子,你可有相熟的姑娘?”楊慕非忙道:“我是慕公子的好友。我……”那老鴇輕揚手絹兒,抿嘴一笑,道:“哦,這樣啊。慕公子上樓找沉魚去了,一時半會也出不來。公子,你不如先找個姑娘玩玩!待慕公子下樓時,媽媽再來通知你便是。”楊慕非雙頰緋紅,囁嚅著道:“算了!我還是坐在這裡等。”
那老鴇道:“這怎麼可以哪?慕公子會怪媽媽失禮,沒有招待好他的朋友。媽媽就代公子你做一回主,給你介紹一位才貌雙絕的落雁姑娘。”說著,湊到他耳邊媚笑道:“公子,你好福氣!落雁姑娘至今可還是完璧的啊。”不由楊慕非推卻,那老鴇已連拉帶攘地將他搡進樓上一間房間裡。
楊慕非轉過身來,只見屋裡有桌有床,一個白衣少女背對房門,憑几而坐,矮几上放著一張瑤琴和一座香爐,香爐裡青煙裊繞,滿屋子盡是清新淡雅的香氣。楊慕非瞧不清她容貌,但見她身影苗條,腰細若蜂,甚是嬌弱。那白衣少女手撥琴絃,彈了一響,輕聲唱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正是《詩經》中的一首曲子《子衿》,絃音悲切,唱腔更是幽怨。
楊慕非聽了良久,不禁低聲吟和:“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才吟得兩句,錚的一聲,琴聲倏然斷絕。那老鴇媚笑道:“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