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大笑道:“普天之下,除了寂滅師太,誰還有如此淳厚的峨嵋九陽功哪?”說罷,大笑著向山下疾奔而去。但見他衣袂飄風,幾個起縱,便已在亂石間隱沒。寂滅師太料知難以追上,撫著方詩音的秀髮,柔聲說道:“詩音,你放心罷!貧尼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方詩音望著父親的屍身,恨恨地道:“師太,我要跟你學武功,親自為爹爹報仇。”寂滅師太見她眉目間煞氣隱隱,心道:“這孩子殺機好重!”急忙轉移話題,道:“詩音,你還有親人在世麼?”方詩音道:“我還有個哥哥住在開封府威揚鏢局。”南宮琳拍手說道:“師太,那我們馬上起程,送詩音去她開封。”方詩音突然小嘴一扁,“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寂滅師太急急地道:“詩音,你怎麼了?”方詩音泣聲道:“師太,你不要我了。”寂滅師太微笑道:“傻孩子,我答應過你爹,會好好照顧你的。怎會不要你了哪?”方詩音破涕為笑,道:“謝謝師太!”三人葬了方思定,爾後迎著紅日,緩緩地走下山去。
巳牌時分,三人到了山下一處市鎮。鎮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甚是熱鬧。方詩音嚷道:“師太,我餓了。”寂滅師太道:“也好!我們先去吃飯。”牽著方詩音向路旁太白酒家走去。剛走到店門口,南宮琳不禁一怔,只見楊慕非正坐在一張桌旁用飯。南宮琳低聲說道:“師太,我不想見到那人。我們換一家罷!”寂滅師太雖感訝異,但還是依了南宮琳,改去了對面一家酒樓。
三人揀了一付乾淨的桌椅坐下,叫了四五個鮮美的小菜。方詩音早已餓壞了,飯菜一送到桌上,便雙手齊用,縱情吃喝。南宮琳呆呆地望著對面酒樓,並不動筷。寂滅師太瞧在眼裡,心知其中必有隱情,卻也不便動問,沉吟了半晌,正欲開口勸慰。忽見一個黑衣人快步走到楊慕非桌前,附耳說了幾句話。
楊慕非突然面現驚異之色,騰的站起身來。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那黑衣人拱手作別,轉身下樓。楊慕非呆了半晌,匆匆算結了酒錢,緊隨那黑衣人身後,投東而去。寂滅師太輕聲說道:“那少年似乎遇上了甚麼麻煩!”南宮琳“嗯”了一聲,粉首低垂,卻不說話。
楊慕非依約來到小鎮東郊的通惠河畔,臨岸遠眺,果見離此十餘丈外,一株大柳樹下繫著一艘花船,船頭上掛著兩盞碧紗燈籠。此時正值雪後初晴,江水兀自尚未解凍。楊慕非緩步走到柳樹下,朗聲說道:“符夫人,楊慕非依約前來,還請現身一見!”忽聽得一個女子的聲音道:“楊兄弟,請上船罷!”楊慕非輕身躍上船頭,只見符鐵玉已換上了一身寶藍色衣衫,正獨坐艙中飲酒。
楊慕非沉聲道:“符夫人,你約在下到此,究竟有何要事相告?”符鐵玉媚眼流波,嬌笑道:“楊兄弟,請坐下喝杯水酒罷!”說著,抱起酒罈斟了一杯,遞給楊慕非。楊慕非推辭道:“不必了。”符鐵玉玉面一寒,冷冷地道:“楊兄弟,你連這點面子都不給符姐姐麼?”楊慕非聽了她這句奚落,臉上微微發燒,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離她遠遠坐下。符鐵玉自斟自酌,一連飲了數杯。
楊慕非見她神色憂愁,倒也不便苦苦逼迫,過了良久,方輕聲問道:“符夫人,丐幫葛長老可是你殺的?”符鐵玉微揚下巴,道:“不錯!葛行空是我殺的。”楊慕非強忍怒氣,問道:“琳兒哪?”符鐵玉嫣然笑道:“那件事也是我假扮你去做的。那丫頭定是恨死你了罷?”楊慕非慍道:“你為甚麼這樣做?”符鐵玉嘻嘻笑道:“我只許你喜歡我一個人。”
第十七回:痴心碎(4)
楊慕非聽到這裡,不由得怒氣填胸,右手前探,一掌往她面門拍下。符鐵玉泰然自若地繼續飲酒,並不還手閃避。楊慕非怒呼道:“你怎麼不還手?”右掌斜斜掠了出去,將桌上的酒罈生生擊碎,殘液四濺。符鐵玉長嘆道:“就算你不下手殺我,我也決計活不過半個時辰了。”楊慕非一怔,道:“你說甚麼?”符鐵玉嘆了口氣,突然捲起左手衣袖。只見她那光潔如玉的手臂上,隱隱有三絲黑氣。楊慕非吃了一驚,道:“你何時中毒了?”
符鐵玉緩緩地道:“令狐樵惱恨我屢次出手救你,便請歐陽康出馬,要抓我回大都。在亡命奔逃的路上,我中了歐陽康的蝕屍毒蠱功,雖然服了‘天山雪蓮丸’,將毒性一時逼住,但也只能再捱上半個時辰了。”楊慕非道:“你是他們的小師妹。他們也忍心對你下手?”符鐵玉嘆息道:“為了得到嫁衣神功心法,令狐樵連大師伯孔清覺也殺,何況我哪?”楊慕非皺眉道:“有法子解毒麼?”符鐵玉道:“法子有是有,但你定然不依。”
楊慕非凜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