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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夢境中的畫面是那麼清晰,臻徹笑容裡的痛楚、悲傷,沉甸甸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夢一點點醒了,夢中的臻徹漸漸遠了,腦海中剩下的是揮之不去的身影與笑容,逼著眼淚落下,無法平復心情。

臻璇坐起了身來,重重喘息著,她忍不住問自己,為什麼會忘記了,忘記了自己在出閣之前也去過裴家,也見過臻徹。

沒有喚桃綾進來,臻璇就這麼抱膝坐在床上,慢慢回憶著曾被遺忘的那段經歷,那些細節一點點串成了串,逐漸完整起來。

如今想來,那是六年前,莫妍還在邵家生活,春日裡傳來了訊息,說裴家二老太爺過世了,其子三老爺成了族長。莫妍呆呆坐了一下午,想起那位還未過半百的親切長輩,他曾彎著腰笑著許了她孫媳地位,如今不過三年,便駕鶴而去了。

不料到了夏末,又是噩耗,三老爺急病而故,邵家上下不想與邵老太太疏遠了,便由族長夫人去裴家奔喪,走時想起莫妍,又想著要探探邵老太太的口風,便將她帶上了。

入了裴家,與幾個人磕了頭,又上了幾炷香,現在已是記不起來了,族長夫人急著要與邵老太太談談,便把她打發出去。

莫妍知道族長夫人要問什麼,無非就是她的婚事,二老太爺已經不在了,裴家若還守承諾,邵家就不能太虧待莫妍,若裴家不要她這個孤女了,以後在邵家的日子怕是要更加難捱了。

莫妍不想惹族長夫人生氣,因此不敢出了慶福堂,只好在裡頭慢悠悠走著,最後走進了一處院子。

院子之中,一襲白色喪服背影讓她停下了腳步,莫妍不知道那個是誰,也不曉得應該過去還是應該離開,她就這麼站在那兒,直到那人緩緩回過了頭。

看見有人來了,他起初有些詫異和不解,似乎是認出了來人,復又笑了。

明明是在笑,卻有著數不清的悲傷,眼底流淌的不是笑意,而是難以述說的哀慼。莫妍一下子明白過來,這便是臻徹,幾年前在邵家時曾與自己一道玩耍過的未婚夫。

不過半年時間,祖父與父親雙雙過世,再是堅強的人,也擋不住這樣的厄運。臻徹那時的笑容,看得人心碎不已。

這樣的悲傷場景,本應該是記在心中一輩子的,後來怎麼會忘記了呢,忘記了他們那時說了什麼,忘記了臻徹的那個笑容,直到今時今日,才因為一個相似的場景才掀開了記憶的一角。

眼淚落在錦被上,深了一處,臻璇咬著唇,她突然意識到為何春日裡她去慶福堂,在院子裡遇見臻徹,臻徹回過頭來時臉上會有失望神情,大約是臻徹亦想起了那一年,他聽見腳步聲回頭見到了傻傻望著他的莫妍。

臻徹確實沒有騙臻璇,那一刻他真的想起了已經死去的莫妍,不論曾經兩人關係如何,他都是唯一會懷念莫妍的人,帶著難言的悲傷與落寞。

曾經的丈夫,如今的兄長,莫妍曾怪罪過的不曾好好看自己一眼的夫君,現在想來,那時的莫妍又何曾認認真真地去記掛過臻徹呢,以至於那年秋天的相遇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再去怪罪些什麼呢?

臻璇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水,想要平復此時心境,她忽然很想再去看一看臻徹。

待到了秋天,臻徹要隨著遠嫁的臻珂一起去京城,這一走也不曉得何年何月才會再回甬州,而那時,臻璇也許早以出嫁,怕是一生都無法再見了。

這一次,她不想再遺忘些什麼,也許記得也沒有什麼好處,但卻是固執地不想忘記。

桃綾進來時就瞧見臻璇紅紅的眼睛,她心中一驚,柔聲問道:“可是做了什麼不好的夢?”

臻璇搖搖頭,靠著桃綾,道:“不是,是個好夢。”

翌日沒有多少事,時間也過得飛快,鬱琮不習慣鬱惠不在家裡的日子,一早就來找了臻璇,一道下棋說話,猜測著鬱惠在穆家的生活。

等三朝回門時,金氏一早就起來備下了歸寧宴,只等著鬱惠與穆五爺來。

按規矩,季老爺與金氏不能去門外迎接,只好心急坐著,鬱琮也是緊張不已,只能緊緊握著臻璇的手,臻璇想調侃她幾句,到底也因為擔心鬱惠而沒有說出口,直到一個婆子來報說已經到了門外,穆五爺扶著鬱惠下的馬車,瞧著感情很好,幾人才露出了笑容。

歸寧禮穆家備得齊全,示新婦貞潔的大金豬自是少不得的,其餘瓜果點心,皆是成雙成對。

穆五爺待人和氣,季家上下對這位姑爺都是稱道不已。

用過了歸寧宴,曉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