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隨隨便便大事化小,心中不免有些埋怨臻璇,為何要與那穆五娘動手。
正巧見到一行人進來,金氏趕緊問道:“怎麼好端端地動上手了?”
顏慕安向金氏行了禮,轉頭對六太太道:“六舅母,您怪錯人了,是我打的她。”
六太太聞言一驚,以眼神詢問穆五娘,卻見她只顧著哭不肯說話,便猜測顏慕安所言不假,她只是不解,為何與那臻璇爭吵,會讓顏慕安動了手。
臻璇看見六太太並不友善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她,乾脆大大方方走上前去,冷著聲音開了口:“六太太,您家五姑娘剛送了我幾句話。”
“什麼話?”六太太問道。
“婆母是寡婦,自己是寡婦,以後女兒和媳婦也定是寡婦!”說完這些,臻璇哼笑了一聲,抬眼對上六太太的目光,毫不退讓地對視著,道,“不知這些話回敬給您,您如何品味?”
六太太眉頭一蹙,眼底閃過憤怒和陰狠,快得叫人抓不住,她將穆五娘推開,反手就是一個巴掌。
穆五孃的哭聲乍然停止了,看向六太太的目光呆滯,沒有詢問沒有不解沒有悲傷,只是呆呆的。
不僅僅是穆五娘,其他人都呆住了。
季家人雖是第一回見穆六太太,可只從鬱惠房中穆五孃的挑釁無禮之言被她隨意帶過這一點來看,就曉得她是個護短的,沒想到竟然在別人家裡打了自己女兒。
臻璇只覺得腦袋翁的一下,彷彿那一巴掌是打在了她的臉上,那六太太下手又快又狠,就這麼將穆五娘打懵了。
穆五娘胡言亂語而捱打,本該讓臻璇覺得開心些,可她沒有絲毫舒坦的感覺,他看到了六太太的眼神,那樣的憤怒絕不會是為了被咒罵的她們的一家人,她既然打了穆五娘,這筆賬就會被記在鬱惠與季家身上了。
三奶奶先回過了神,扶著額頭道:“季夫人,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明日呀,還有大堆事要忙呢。與弟妹說,安心等著明日上轎,大姑娘哪個不是有這麼一遭的,莫要慌莫要慌。”
金氏原還有些怪罪臻璇,在聽到那句話後,自己都氣得要穩不住了。從金氏進門,九歲的小姑便跟在她身邊長大,長嫂如母,一點不假。穆家對鬱惠進門不滿金氏能夠理解,可竟然連小姑都被牽扯進去,還是那般惡毒的話語,也難怪臻璇會氣急。
聽穆家人說要走,金氏也沒有多少精神再應付,只掛著笑容把人送出了門作罷。
臻璇見穆家人一個個走了,之前因為生氣還繃緊的精神一下子鬆了,身子不由得晃了晃,見鬱琮上來扶住她,她擠出了個笑容。
沒一會兒,一個婆子進來傳了話,說金氏送完客就會去鬱惠那兒,讓臻璇與鬱琮趕緊過去。
鬱惠早就聽說了事情了經過,見兩個妹妹進來,拉著她們坐下,與臻璇道:“委屈你了。”
臻璇路上一直擔心鬱惠會怪罪她,此時瞧見鬱惠真誠的目光,嗓子一酸,道:“表姐對不起,我本來是給你來送嫁的,沒想到反倒把穆家給得罪了。”
臻璇一臉忐忑,她氣憤穆五孃的胡言亂語,也不後悔與她針鋒相對甚至鬧到要動手,只是擔心明日就要嫁入的鬱惠要如何自處。
鬱惠看在眼裡,柔聲道:“我都不怕,你怎就比我還放不開呢?原就沒想過她們穆家會是好相與的,咱們有點骨氣,總比讓人踩到腳底強。”
“就是這樣。”金氏與鬱均一道進來,剛打起簾子就聽見了鬱惠的話,她點點頭,道,“璇姐兒你別往心裡去。舅母與你說貼心話,本來那穆五娘哭著回來的時候舅母還有些惱你,可一聽她說了那樣的話,當真是氣得我要拿掃帚打她!嫌棄我們季家家世是一回事,這般辱罵大妹子,連你與衡哥兒都咒上了,簡直是駭人聽聞,哪家能把好端端的姑娘教成這番模樣!”
金氏越說越是生氣,邊上鬱琮看著,貼心遞了杯茶水與她,金氏一口喝完,又加了一杯,道:“璇姐兒,大姐兒明日定是要嫁去穆家的,她們本就不喜歡大姐兒,今日咱們就是客客氣氣笑臉盈盈地把人伺候舒坦了,她們回去能說我們一句好?只怕要說我們虛榮嫁女,阿諛奉承呢。大姐兒在穆家更要被人瞧不起了。”
臻璇見金氏說得真摯,不似為了哄她寬心,又想到正如鬱惠所說,最該擔心的人還要反過來安慰她,當時就更不好意思了,她福了福身,對金氏道:“那依舅母看,現在情形如何呢?”
金氏沒有回答,只看向鬱均,道:“均哥兒今天一天陪著那位世子,讓他與你們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