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十一月末的時候,慶德堂大體上修好了。慶德堂地方不小,周氏想著萬事先把這個年給過了,抓緊修了中間的三進房子,餘下的院子閣樓花園,都先不打理了,夠住人就行。
姜老太太知道這是沒有辦法當中的辦法,眼看著差不多了,讓人抓緊收拾東西搬進去。
李老太太曉得她心急,也不做挽留,只是說都是在一處大宅子裡的,有什麼事來去也方便。
搬過去的前一晚,臻珧來找臻璇,桃綾怕又出什麼事,奉了茶之後就坐在了外間,一面留心裡頭的動靜一面與棠雪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臻珧笑容淡淡的,拉著臻璇的手,道:“在北邊的時候,我都沒有姐妹一道說話的,這次回來甬州這一個多月,姐妹之中七姐姐與我最好,平日裡又是一處住著,我也安心。只是明日裡就要搬去慶德堂了,以後想見總不比現在方便。”
看著臻珧的笑容,臻璇一時有些恍惚,差一點就想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來。只是那些話,一旦說了就再無後悔藥可吃,即便曉得那些條條道道,也不好就這麼毀了姐妹之間親切的模樣。
“瞧你說的。”臻璇沒有抽回手,就這麼由臻珧握著,道,“我祖母與你祖母怎麼說的,裴家大宅再大,能大過從前的天南地北去?慶德堂與慶安堂也不過就是那麼點兒路,便是用走的半個時辰都能走個來回了。我們又都在族學,還不是一樣天天見著。”
臻珧點了點頭,笑容更深了不少:“七姐姐可記得說的話,不要疏遠了我。”
說了些家常,臻珧回去了。臻璇看著臻珧的背影,心中自問,到底是像與蘇滿玥一般撕破了臉皮好,還是小心翼翼與臻珧虛與委蛇好。
一進了臘月,年味一日與一日濃起來。秦嬤嬤唸叨著要開始準備的臘八粥,聽賀老先生說臻衡無礙了更是樂得要多做一些臘味。
臻衡休息久了,閒不住,拉著臻璇要去看臻循。李老太太也掛念臻循的傷,讓臻璇和臻衡一路小心,又叫了幾個人跟著,才放他們去慶德堂。
慶德堂臻璇是頭一回來,守門的丫頭認得他們,趕緊過來引路。
花廳裡張氏正把這幾日打理出來的事與姜老太太細細說道,見臻衡和臻璇過來。面上有些不好看。
姜老太太叫了臻衡到身邊。耐心問了身體。張氏在一邊聽著,不由紅了眼眶,臻衡好端端的,可憐她的幼子這輩子已經毀了。
姜老太太瞪了張氏一眼。才把張氏的眼淚逼回去。張氏不敢失態,往外退了幾步,正巧有媳婦子來回話,便過去聽了一聽。
那媳婦子不敢大聲說,附在張氏耳邊輕輕說了幾句,張氏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姜老太太咳嗽了一聲:“有什麼話,說與我聽聽。”
張氏面上訕訕,又不敢不說,很是尷尬:“是四房的事……”
一聽與四房有關。姜老太太的面色也沉了下來:“你且說我聽聽。”
“按照行程,四房應當是後日進城的,只是……”張氏一面說一面偷偷瞧姜老太太,“九哥身邊的查姨娘有了身孕,長途顛簸似乎不太好。鬧得要先回來。九嫂鬧不過她,陪著來了,現在都快到門口了。”
“老九那個媳婦,也是個沒出息的!”姜老太太哼了一聲,起身往屋子裡走。
臻璇拉著臻衡,一時有些無措,很快就回過神來,曉得不好再待在這裡,也沒提想看看臻循,辭了張氏就回了慶安堂。
慶安堂裡也得了訊息,而讓臻璇意外的是平日裡少有人來的慶安堂現在卻是不時的有人進出。
把臻衡送回屋子,臻璇去尋了季氏,問道:“娘,這是怎麼了?”
季氏拉著臻璇的手,皺著眉頭道:“你九伯母和查姨娘快到了,查姨娘有身子,似乎是不好了,老太太答應讓你九伯母一家暫時住在這裡。”
臻璇“呀”了一聲,心說那時二房暫住已是不得已了,祖母是沒辦法才答應的,這一回又是怎麼回事?
季氏也瞧出了臻璇的心思,忙道:“長房那裡要留你十二伯父一家住。”
長房都做出了妥協,李老太太才勉為其難答應下來了,只是沒想到,九伯父一家最先到的是動了胎氣的查姨娘。
臻璇被季氏關到了屋子裡,只說是不好讓她見到那些血光。可光聽外面的響動,就曉得人已經到了。
桃綾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回來與臻璇道:“這麼冷的天,九太太急得滿頭都是汗,竟是比查姨娘的面色還難看;查姨娘哭天搶地的,這動了胎氣的人有